陳尋撕開虛空遁走時,將一縷道源神念附入魔陣祭壇之中,這時候已將黑衣魔使與諸魔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也不能怪諸魔與黑衣魔使粗心大意,除非是陳尋以道源神念直接侵入它們的靈海,不然非要金仙境的大能,才能發現道源神念的存在。而諸魔也設有屏蔽禁製才高聲議論,卻沒有想過要將魔陣祭壇屏蔽在外。
被陳尋困在焚天寶蓮裏的黑衣少女小筠,也眼睜睜的看著黑衣魔使與諸魔毫無察覺的被陳尋偷聽到最核心的機密。
“就邵山子有問題嗎?”陳尋似藏無盡星辰的黑眸,盯著黑衣少女小筠絕豔的臉蛋以及她心虛的美眸,冷笑道,“我說怎麼看到你感到有點熟悉,原來你是叛帝穀之華的後裔啊,你是他女兒?”
黑衣少女小筠臉色慘白,美眸裏的黑瞳都嚇得收斂成一道細縫,失聲驚問道:“你怎麼猜出來的?”
“你故意將話題往邵山子身上引,不就是怕我猜到穀之華頭上嗎?”陳尋冷笑道,“血海魔劫已經遠不再是玄辰七域人族的血海魔劫,一旦讓始魔或許說你們口裏的祖魔黑梵複活,勢必將所有中境、下境諸域的人族、妖族以及古神、古仙族裔都席卷進去——如此大劫,為何那些中境諸域的金仙大能們,都毫無察覺?”
“玄辰七域,是一座中境分裂所成,因此距離很近,但其他大千天域相距都極其遙遠,金仙境大能也不能隨意飛渡,察覺不到蛛絲馬跡,又有什麼奇怪的?”小筠猶不甘心所有的秘密都被陳尋窺破,反駁道。
“是啊,大多數的古傳送陣都在始魔宗的控製之下,是能阻隔秘密、消息在諸域之間傳播,”陳尋冷冷一笑,說道,“隻是始魔宗的魔使們連臉都不敢露,又怎麼去控製大多數的古傳送陣?蒙天境的這座古傳送陣,落在你們的控製之中,或許是偶然,但大多數的古傳送陣都落在你們的控製之中,就隻能說明穀之華有問題!除了這個,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黑衣少女小筠知道是剛才最為關鍵的信息被陳尋偷聽到,陳尋才最終將矛頭直接指向父親,此前他心裏隻是起疑而已,幽幽一歎,說道:“你便是知道又有何用,你也見識過幻魔大道的厲害之處,一切都可能是你看到的幻境!”
言外之意,是說陳尋不可能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穀之華與始魔宗要是能牢牢控製住羿族神庭所統治的勢力,還需要急著從魔域抽調力量嗎?”陳尋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魔域的魔族力量,之前就已經被穀之華抽調好幾次,我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現在是該讓邵山子出手了!”
黑衣少女小筠臉色慘白,她這才知道陳尋剛才是故意讓幻朦魔帝逃脫,為了就是將魔族在魔域的虛實徹底探察出來——然而即便是知道留守魔域的諸魔落入陳尋的算計,下場甚憂,黑衣少女小筠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心裏也奇怪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並不希望陳尋這狗賊身殞道消,難道不希望自己能早日脫困?
紫微神將戰陣之外,層層疊疊的魔兵魔將似波濤怒湧。
隨著大量的精銳魔兵魔將從外圍補充進來,魔族開始結成天魔大陣,凝聚成數樽黑天魔神,踏山越嶺的往被包圍在一座峽穀裏的大寧諸部將卒撲殺過來。
寧子赫等人臉色有些慘白,寧東辰心裏也有些忐忑:
師尊與幻朦魔帝單打獨鬥去了,此時已經不再借用紫微神將戰陣的力量,也不知道師尊與魔帝幻朦一戰的勝負如何?
雖然在他看來,師尊陳尋的修為高不可測,陳尋也自稱雖然距金仙境還有些距離,但在梵天境難遇敵手,隻是師尊深入魔域之中,深入魔族的絕對主場,誰知道會遇到怎樣的凶險?
蒙天境近百萬年來,前後共有四十餘人修入梵天境,而倘若魔域近百萬年來,始終以蒙天境為養殖場,那培養出來的梵天境魔帝數量,必是遠超乎想象,很可能是蒙天境的四五倍之多。
實情要真是如此,要是魔域共有二三百樽魔帝級的存在,陳尋多高的修為,都沒有脫身的可能!
一旦陳尋遇危,他們也絕沒有脫身的可能。
看著七八樽法相魔軀巨大的黑天魔神跨山越嶺踐踏過來,中間還夾雜三頭千古魔頭、十數大魔君的魔影,寧東辰知道他們的防護戰陣被破僅僅是瞬間的事情,他滿心憂慮的往赤火山方向看去,心裏想:
要是以師尊之能都遭受重創,要是赤火山的數百萬人族精銳淪為魔族的血食,人族危厄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東辰,在想什麼呢!”
蒼穹上的光影一陣扭曲波動,寧東辰抬頭就見陳尋撕開虛空踏入,正笑盈盈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