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細碎的步子,快步走在城中小道上,走胡同串巷地毫無章法可言。終於繞暈身後跟著的人,確認無人跟蹤,女子身形一閃便進了一條漆黑的胡同,在一片陰影下,停著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踏入馬車,在微微的顛簸中解開外衫,套上一件月白披襖,然後卸下蒙臉的紗巾,露出了一張被遮掩了半日多的嬌顏,這張臉較之一般女子多了幾分英氣,鼻更挺,眉更直,但乍一看又儼然一副大家閨秀之感,高貴並富有氣度。
掀開車簾,那一抹眼角微微上翹的剪水眸淡淡向車外望去,抬手一拍那駕車少年的肩,隨興道:“子西,我爹這麼急著找我,你可知所為何事?”
少年目視前方,駕車技術顯然駕輕就熟,巧妙地避開了一路的障礙,默默地加快了速度。被她這麼一拍忽的手抖了一下,但在瞬間便平複下來,恭敬地答道:“小姐,小的也不知啊,隻知道老爺今日回府便進了書房,而後丁國師和夏相到府中拜訪老爺,至今未出房門。在老爺進門前特地囑咐的,就是請小姐你在回府後立刻到書房去找他。”
老爺這麼緊張,事情必然不簡單,回想起他回府後的臉色,子西全身一抖,暗暗加速。
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輛馬車飛速消失在盡頭。
原本立在屋簷的一抹殷紅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隨著馬兒的一記高聲響鼻,馬車在城主府前停了下來。
府中聽見動靜立馬有人迎了出來,是穆總管,府內的老管家。老人家急道:“誒喲小姐啊,你可總算回來了,水清都來替老爺問過好幾次了……”話沒說完,瞬間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女子身旁,黑色勁裝,玄鐵半臉麵具掩麵,正是老爺的近衛,府中的暗衛之首水清。
水清低頭恭敬地說道:“小姐,老爺要你回府後立刻去他書房。”說著他抬起頭,看著小姐,鄭重說道:“有要事相商。”
女子看著他,心道:“水清向來鎮定,這次連爹和他都如此嚴肅,看來事情必然超出想象。”
轉頭對老管家微微一笑,說道:“穆老,此事你盡管寬心,也讓府裏的人們都別緊張,爹那裏我會去安撫。另外,讓廚房準備好參茶,送來書房。今日可能需要談到很晚,你讓大家都各自休息去吧。”
“是,小姐。還請小姐和城主保重身體。”
對穆老笑笑,轉身對水清說:“走吧。”說罷,一閃便不見了兩人身影。
書房中並不止三人,除了爹,丁國師和夏相,還有三位是她未曾見過的。
推門進入書房的女子徑直走向她爹,立於他身旁,向眾人微彎身子行了一禮。
“卿雨啊,丁老和夏老你是知道的,爹向你引見這三位。這位是陰陽家的易老前輩,”他指向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翁,雖說頭發胡子都是花白,但那不見一絲皺紋的皮膚與器宇軒昂的氣度,讓人覺得他並非是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家。
“殷姑娘,久仰大名,江湖人徒知你‘鬼醫’名號,對其聞風喪膽,誰又會想到,聞名天下的‘鬼醫’和百姓尊稱的妙手回春‘神醫姑娘’竟然是同一個人,身份還是鄢陵城主的女兒,如此年輕的丫頭啊,哈哈,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殷老,你真是教女有方啊!”捋著胡子,頗有深意地看了眼卿雨,易老笑道,這嗓音竟如青年般清朗。
“過獎過獎。這位是水生國的下一任繼承人,東彥少主,旁邊那位是水生國的國師,東宇大人。”
卿雨轉過頭,向這兩位看去,見他們都將全身裹在黑布中,隻餘兩隻眼睛在外,手也是戴著黑色織錦手套,隨即想起水生國曆代生活在水底深處,不見陽光,若是上了岸,也必將全身包裹起來避免暴露於日光下,原因不明,或許僅僅是因為世代不喜陽光所以蔽日而居吧。
兩人對卿雨點頭表示問好,她也俯身回禮。
在場的人都介紹完了,卿雨轉身問道:“爹,今日眾人聚集於此,不知所為何事?”
“洪門最近有了動作。”殷老皺眉,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