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肚子快餓扁啦……”
老舊的天花板跟正午的陽光一同從狹窄的眼縫擠進來,銀時的上眼皮又再次和下眼皮緊貼在一起。
“唔!好刺眼!”
漸漸適應這種光線後,後腦勺生生的疼痛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是吧,我睡在地板上?嗚哇…痛痛痛痛…怎麼我什麼都記不得了啊?”
他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懶洋洋地環顧四周。
“奇怪,這不是我的家啊。難不成有人用迷藥捉我當金龜婿?什麼年代了,還做這種事……”
很快他的視線停留在牆上的衣櫥,立馬衝上前去一把拉開:“神樂!快給我一扇通往甜品世界的
門!……呀,怎麼沒有人?竟然不在衣櫥裏,這樣還能算哆啦A夢嗎!快餓死了,快餓死了哦……”
“一個人自言自語吵不吵啊!”
隻聽紙門刺耳的破壞聲,一記飛來踢正中那張疲憊臉。
“呀…阿妙姐,他又睡過去了喲。”紙門的廢墟後麵探出神樂的小腦袋。
“真是沒辦法。”阿妙轉頭溫婉地笑著。
“不……”銀時頂著木屐底的紋路一臉正直地坐起身來,“睡回籠覺不像我的風格。”
“還說什麼回籠覺,現在都是正午了啊!睡覺時順便連回籠覺都一塊睡了,這是什麼腐朽的人生
啊。”
“哦…”再次堅強地爬起來,銀時盯著阿妙的臉,一副頓悟的樣子,“原來抓我逼婚的就是你啊。”
阿妙額上暴出經絡分明的青筋:“你這種隻有死了才能讓世界恢複安靜的人,誰要跟你結婚!看
《JUMP》看到淩晨還不停傻笑,睡相不僅難看還會磨牙,一醒來就不停自言自語像個神經衰弱的老
頭!”
“呀,阿妙姐知道得真清楚呀。”
“自言自語不是我的錯。”銀時平靜地摸著亂糟糟的頭頂,“不當成台詞說出來,讀者怎會知道我在想
什麼呢。好歹我也算是主角,如果和我的心靈失去溝通,讀者會很失落啊。”
“跟阿銀散漫的心靈溝通了才會覺得失落呀。”
“神樂你給我閉嘴!”
“你這不知變通的家夥以為還活在漫畫裏嗎?現在這是小說,是小說!那些該死的心理活動讓作者去寫
吧,你就乖乖安靜一會兒!”
“對哦……那這麼說讀者就看不見我帥氣的臉嘍?”
“沒那個必要,你的懶散相已經在每個人心裏留下深深創傷了呀。”
“原來是這樣。”
“不是‘原來是這樣’的問題吧。”新八皺起眉頭。
道場的起居室裏,電視機正在播報午間新聞。一個中國裝的女孩啃著酸溜溜的醋海帶,一邊輕輕撫mo一
頭巨大的白色生物(可稱其為犬……),此生物正安靜地銜著銀時的頭,而那顆頭也從容地喝著茶,廚
房那邊不時傳來手榴彈的聲響。是的,這是一副日常的、詭異的光景。
“是哦,昨天是你大姐的生日。”銀時呷了一口茶,“所以我們在這裏舉辦狂歡?”
“結果阿銀你就隻知道喝酒。”
“誰讓它是連草莓巧克力聖代都沒有的狂歡啊。早知道要吃那堆黑乎乎的焦炭還不如在家裏泡麵
說。”
“吃也不是最主要的吧?大家一起享樂才是重點!可是你酒瘋發到連我的卡拉OK都唱不下去啦。”新八
滿臉憤然。
“啊?你唱歌不也跟發酒瘋沒兩樣嘛。”
“你說什麼?”
“還想讓我再說一遍?”
“阿銀的酒品真的很差耶。”一旁的神樂插嘴,“後來大家都睡覺了,還一個人趴在地上傻笑不停呀。
最後還是阿妙姐的鞋底讓他安靜到今天早上。”
“那是因為他酒後看《JUMP》的緣故。”新八扶了扶眼睛,正色道,“很過分哦,明明來給我大姐過生
日,竟然還帶漫畫雜誌。這家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閉。”
“因為昨天是周四啊,《JUMP》的出刊日!好不容易搶到最後一本,誰能忍住不看啊。”銀時不滿地
說,“而且《銀他媽》真的很搞笑說,不信你們拿去試試,如果看完不笑我就發獎金。”
“什麼獎金,上個月的工資都還沒給吧!”新八怒。
“上上個月的也沒有啊!”神樂亦怒。
“啊呀呀,”事到如今隻能使出岔開話題的慣用伎倆,“我說頭怎會那麼疼,原來是母猩猩的腳掌給踩
的呀。”
神樂抬頭看了看銀時幾乎有一半嵌在定春嘴裏的頭,捂住臉叫起來:“呀~!阿銀的頭流血了呀!”
“被狗咬住腦袋還能鎮定地說那麼久的話真是強啊。”新八欽佩狀。
“你們兩個麵對這種場景也能若無其事地說話才算強吧!”
銀時起身走向門口;“我要回去了。”
“你去哪裏!”新八叫住他,“大姐正在廚房做午餐,不吃過就走不是很失禮嗎?”
“我不餓。”
“別逞強了呀,阿銀今天還一點東西也沒吃呀。”神樂伸手要去開門,“我才是沒有餓啊,而且定春說
想回去了……”
“我來帶它回去吧!”銀時縱身去搶門。
兩人亂鬥一氣之後不約而同轉向身後抹淚的新八。
“新八,你怎麼了?”
“求求你們……別丟下我啊……”
“來了來了來了喲~”
阿妙滿臉洋溢著溫和的笑意,端著兩鍋熱氣騰騰的黑色固體一路輕盈地走進來,以十分賢淑的動作將兩
團龐然大物擺放在餐桌上。
“啊呀,大家這是怎麼了,全都聚集在門邊。”
“……”
“沒什麼,隻是神樂說通過這扇門可以去繩紋時代。”
“嗬嗬嗬~真是幾個長不大的孩子,快點過來吃飯吧。今天我挑戰了‘雞蛋糊炒飯裏加入胡椒和甜醬再
攪拌三分鍾’料理啊。”
“‘雞、雞蛋糊炒飯裏加入胡椒和甜醬再攪拌三分鍾’料理!!”新八喊道。
“有這樣的料理嗎,名稱把做法全部說出來了。”
“大姐你做料理要用到手榴彈嗎?”
銀時偷偷瞟著鍋裏漆黑的不明物:“和昨天晚上的‘生日慶典專用炒雞蛋麵糊裏加入青蔥頭’明明就是
一樣的嘛。”
“廢話少說,給我吃得一點不能剩哦!”
阿妙的額頭開始出現青色,銀時三人的麵相也浮現死灰。
正當三人準備慷慨就義之時,門外卻傳來命運女神的福音。
“請問,有人在嗎?”
三人如奔命般一齊衝去開門:“有有有有有!!!!!”
“全部給我站住!”阿妙一記拖布橫掃三人應聲倒地,“認真吃飯,門我來開就行了呀。”
紙門“嘩”地一聲被拉開了,門外站著一位麵目清秀的長發男子,雙肩背著一個巨大的籮筐,額上綁一
條飄帶上書“大江戶保潔”,腰間佩刀,麵帶英氣。
“啊呀呀……請問您是從繩紋時代來的使者嗎?”阿妙臉頰泛起一絲紅暈。
“她臉紅個什麼勁呀,”銀時勉強把頭離開地板,“那不就是假發嗎……”
“我不是假發,我是桂。”男子說,“為什麼你總是跟著我。”
“這叫我跟著你啊!!”銀時怒。
“阿銀你這家夥竟然認識繩文時代的人?我對你刮目相看了!”阿妙朝趴在地上的自然卷投以欽佩的目
光。
“你就不能換個思維想成他不是繩文時代的人啊!”銀時扭扭脖子站起來,“假發,你那身打扮是怎麼
回事?哦哦!還有那個圍裙!你要來當保姆嗎?”
“我隻是上門推銷。想要救助國家是不能缺少資金的。”桂平靜地說,“而且我不是假發。”
“推銷?桂先生推銷什麼東西來著?”新八也終於從剛才的重創中重新站了起來。
“馬桶清潔器具。”
“啊?”銀時歪起腦袋,“什麼樣的器具拿出來瞧瞧?不會是阿裏紮斯的腿毛做成的撣子吧?”
“是這個。”
桂從身後的大籮筐裏取出一件帶手握長柄的東西,它……(外貌描寫被打上馬賽克)
“……”
眾人一陣寂靜。
桂開始念誦推銷辭:“有了大江戶保潔公司的清得樂人工馬桶清掃棒,您再也不用擔心馬桶裏麵留下惱
人的汙跡了……如果現在立刻購買可獲贈‘人妖恰恰咪迪斯科俱樂部’八折優惠券與‘萌與鼻血的微熱
硫化天國’代金券……”
“等等……假發……”銀時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打斷他的話,“你確定手裏拿的是用來刷馬桶而不是刷
屁股洞洞的嗎……”
“是呢,這位先生,我們這裏還有兩位未成年人呀。”阿妙笑著的眉梢不自然地跳動著。
桂停止他的演說,認真地端詳了一會手中的物品,如同回過神一般:“啊,這是成人用品屋的推銷產
品……不好意思,同時接下多個工作就是容易出錯呀,兩家的產品又這麼相似……”
“哪裏相似啦!”銀時吼道,“你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辨別能力……”
“有了,就是這個。”桂在籮筐裏翻找一陣之後又拿出一件物品,它……(外貌描寫被打上馬賽克)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我說過了,我還很忙啊!”
桂被銀時強行拖進屋去,來到餐桌跟前。
“再怎麼忙也是要吃飯的呀,工作狂人都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遲疑了半晌,桂終於毅然決然地坐下來:“說得對,生活不規律是健康的大敵,身體垮了還怎麼去保衛
國家。”
“這就對了,我來幫你盛飯吧,跑了半天一定很累吧,幹脆把我這碗也讓給你……”
阿妙嗬嗬笑著說:“不用讓啊,鍋裏不是那麼多嗎。”
神樂露出疲憊的表情:“阿銀其實是個大壞蛋呀。”
於是,餐桌上儼然一派“一家人”其樂融融共同進餐的溫馨場麵。
……當然美好往往隻是一瞬間的。
盡管遭到天人入侵,歌舞伎町街道上依然是人來人往一片繁榮的樣子,雖然其中摻入了某些複雜的不安
分因素,仿佛戰亂會一觸即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