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ok the scenic二(1 / 3)

想要狙擊的話最好是胸部附近。那個是即死。這個女人是幻象也好什麼也好,隻要是活著的對手縱然是神也殺給你看。

樂的右手揚起短刀。反手握住刀柄,死死狙定上空的對手。

一瞬間,樂的心中再一次卷起衝動。

……飛翔。自己在飛翔。從過去就憧憬著天空。昨天也在飛翔。或許今天會飛得更高。

那是向著自由。向著安適。向著歡笑。不趕快去的話。去向哪裏?去向天空?去向自由?

…那是

從現實的逃避。對天空的憧憬。重力的逆作用。雙足離脫大地。無意識的飛行。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啊!

***玩笑。***

說著,樂毫無做作地舉起了左手。

誘惑對樂沒有作用。就連目眩也沒有。

***那種憧憬,在我心中並不存在。由於沒有活著的實感,也就不知曉生存的苦痛。

啊啊,實際上就連你的事情也無所謂的。***

…那是如歌唱般的呢喃。

樂感覺不到圍繞在生存這層意義周圍的悲喜交加和各種束縛。

所以也就感覺不到從苦痛中解放出來的魅力。

***但是,你要把那家夥帶走的話我這邊會很麻煩。說起來最初那是在我這一邊的,你還是還回來吧。***

空無一物的左手握住了虛空。順勢向後拉扯,女性和少女們隨著那一拉縮短了與樂的距離。

如同被網住的魚群,從海水中被拉向陸地一般。

***……!***

女性的神色變了。她拚盡全身的氣力將意誌叩向樂。如果用相通的語言來表示的話她的哀叫恐怕是這樣的。

落下去啊。

完全無視其怨嗟,樂用恐怖的聲音回了一句。

***是你要落下來。***

向著急速落下的女人的胸口上刺入短刀。如同切水果一般利落,被刺者隻感覺到恍惚的尖銳。

沒有出血。

女人在貫穿胸背的短刀的衝擊下一動不動,隻微微痙攣了一下。

她的遺體,被樂隨隨便便地丟了出去。

向著鐵絲網之外…夜之城的深處。

女性的身體擦過護欄,無聲地落了下去。

就連墜落時黑發也沒有飄動,白色的衣裳隨風鼓動著溶入黑暗之中。

那就如同向深海漸漸沉去的白色的花一般。

然後樂從樓頂離開了。

在頭上,隻餘下仍飄浮在空中的少女們的身影。

胸部被刀刃刺穿的那一刻醒了過來。

驚人的衝擊。能將人的胸部如此輕易地貫穿,那個孩子一定很有力量吧。

但是,那並不是狂暴的力量。

毫無多餘的成分,理所當然般地貫穿了骨與骨、肉與肉的間隙。

那是,讓人感到恐懼的一種體感。

舐遍全身的死的實感。

能夠刺破心髒的聲音、聲音、聲音。

對於我來說比起真實的疼痛,這種感覺要更為疼痛。

因為那是恐怖,也是無以比擬的悅樂。

背上流竄的惡寒讓我幾乎發狂,身體喀喀地顫抖著。

想要哭出來般的不安與孤獨,對於生存的執著也在其中,我沒有出聲,隻是在哭泣著。

既不是由於恐懼也不是由於痛楚。

而是因為連在每晚都祈禱能夠活著見到次日清晨的我都從未感覺過的死的體驗就在其中。

恐怕,我永遠也無法從這種惡寒中逃開了吧。

相反地,我自身對這種感覺有著異乎尋常的愛戀…。

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

是午後。我能感覺到從緊閉的窗戶之外射入的陽光。

現在並非診察的時間,所以是來麵會的人吧。

我的病房是單人房,沒有別的人。

所有的隻是滿得快溢出來的陽光,和從不會隨風飄動的乳色窗簾,餘下的隻是這張床。

***打擾了。你就是巴比倫登市吧。***

來訪的人似乎是女性。

以沙啞的聲音打過招呼後,也不在椅子上坐下直接來到我的床邊。能感覺到她站在那裏俯視著我。

視線中隻有冰冷的感覺。

……這個人,是可怕的人。一定是來消滅我的。

即使是這樣我的內心還是充滿喜悅。因為已有數年不曾有人來探視過我了。縱然是來給我做最後致命一擊的死神,我也不可能把她趕出去。

***你是我的敵人呢。***

啊啊,女性點了點頭。

我集中意識,努力去觀察來訪者的身影。

…也許是由於陽光過於強烈,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沒有穿外衣,不過從那毫無褶皺的襯衣來看像是學校的老師,讓我稍鬆了一口氣。隻是那件白襯衫上濃橙色的領帶過於顯眼,要稍微扣點分。

***你是那孩子的友人?或者說就是本人?***

***都不是,襲擊你的人和被你襲擊的人是友人。偏偏和不正常的家夥扯上了關係。

你也…不,說起來彼此運氣都不好。***

說著,女性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了什麼,又很快收了回去。

***病房裏禁煙啊。特別是你的肺好像也不行了。香煙也會變成劇毒。***

她很遺憾似的說道。

那麼剛才那個東西是香煙盒了。

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香煙,不過不知為什麼,很想看看這個人吸煙的樣子。或許……不,一定會像穿著鱷皮涼鞋和挎著鱷皮小包的模特一般合適吧。

***不行了的地方不止是肺吧。因為在你的身體各處都能看到腫瘍。在末端也開始腫說明不是一般的嚴重。唯一能說得上健康的就隻有那頭發了吧。雖說如此你竟然還能保有體力。常人的話在被病魔侵蝕到這種程度之前就死掉了。…有幾年了,巴比倫登市。***

大概是問我住院的事情吧。不過,對此我無法回答。

***這個我不知道。早已不再數日子了。***

即是說那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我到死之前都無法從這裏離開。

女人短短地應了一聲。

既沒有同情也沒有嫌惡的語調讓我討厭。我從別人那裏所能得到的恩惠隻有同情。而這個人就連這個也不肯給我。

***被樂切斷的的地方不要緊嗎?說起來是從心髒的左心室刺入到大動脈的中間,二尖瓣膜那一帶吧。***

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很不可思議的話。我對於這話的奇妙,不禁露出一點笑意。

***奇怪的人。心髒被切開的話,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交談了吧。***

***當然了。剛才那是在確認。***

啊啊,是嗎。這個人是在確認,我是否就是被那個裝束既不和風也不洋風的人給殺掉的那個人。

***但是不久總會出現影響的。樂的眼睛可是很強力的。即使那是一個二重存在,很快崩壞也會到達本體。在那之前有兩三件事想問你。這就是我來到這裏的原因。***

二重存在……那個是指,另一個我的事情吧。

***我沒有見過浮在空中的你。能把其正體告訴我嗎。***

***我也不明白啊。我能看到的風景隻有這扇窗外的景色。但是,也許這才是不應該的。一直從這裏望著外麵。為四季染色的樹林,以及不斷更迭的入退院的人們。

即使出聲也沒有人聽見,即使伸手出不到什麼。在這間病房裏,我一直苟延殘喘著。一直憎惡著外麵的景色。這樣說來也是一種詛咒吧。***

***……嗯,巴比倫的血嗎。你的家係是很古老的純血種。似乎在祈禱這方麵是專家,原來如此,看起來本性就是以詛咒為生。巴比倫這個姓,也許就是指不淨的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