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珞回來的時候是一日之後的中午，他頂著微黑的眼眶把藥引交給楚夜寒的時候，楚夜寒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這速度……
雪凰舞吃了藥後昏昏沉沉地睡著，人的身體虛弱時大抵是比較嗜睡的，當然，狐狸也不例外。
黎珞推開靜室的門，放輕了腳步，走到床榻前，見雪凰舞的臉色相比他走之前好了許多，終於鬆了口氣，看了半響，幹脆提了個凳子坐到床邊，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透過鏤空的窗戶正好照射到他的眼睛，他隻好眯起眼睛，而因為之前找藥引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精神上有些受不住，眼睛眯起沒多久，便趴倒在床邊睡著了。
而雪凰舞醒來的時候雙眼正好對上黎珞那張俊美得一塌糊塗的臉，沐浴在秋日溫暖的陽光下，璀璨得讓人晃神。
她沒出聲，隻是靜靜地望著他，心中暖暖的，不是被陽光照著的原因，而是感動。沒想到他竟然那麼快就回來了，聽醫仙說那四味藥引極其難找的，他一定很累了吧。
黎珞睡得很淺，隱約感受到雪凰舞呼吸的變化，猜想她已經醒來了，睜開眼睛時正好對上雪凰舞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那紫色的瞳眸似鑽石般閃著耀眼的光芒，他微微愣了下，淡淡道：“你醒了。”
“嗯，謝謝你，黎珞，你救了我。”雪凰舞看著他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休養了兩天，她勉強能支撐著起身坐上一會兒。
黎珞起身扶她，在她身後放上一個軟枕好讓她靠得舒服些。
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個細心的人。
就像他從未想過雪凰舞原來是個女子。
“你救過我一次，我救你是應該的，就算你沒有救過我，我也不會見死不救。”黎珞看了看她有些幹燥的嘴唇，轉身走到靜室中間的桌子前，拎起青白瓷茶壺倒了半杯茶。
“這樣，我們就算兩清了，你再不欠我的了，你說過，你從不喜歡欠別人的。”雪凰舞的聲音依舊有些虛弱，臉上再沒有往日的神采。
“是啊，兩清了。”黎珞的語氣始終淡淡的，將手中的茶杯遞給雪凰舞，“我現在沒什麼事，等你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再離開。”
“嗬嗬，那你可得等很久呢。”雪凰舞微笑著伸手去接茶杯。
“無妨。”
話音未落，緊接著響起茶杯落地後碎裂發出的一聲脆響，茶水濺濕了黎珞火紅的衣擺和黑色長靴。
雪凰舞臉上的笑凝結住，手還懸在半空中，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收回，嘴角逐漸漾開一抹苦笑，看著地上的碎片和茶漬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她竟虛弱得連個茶杯都握不住了。
“我現在是個廢人了，不好意思，弄濕了你的衣服。”雪凰舞勉強地黎珞笑笑，眸光逐漸黯淡了下去，雙手緊緊捏在一起，骨節泛著蒼白，一如她的臉色。
黎珞看向那張淒然而又虛弱的麵容，胸口沒由來得一陣緊縮，他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廢人……麼？這兩個字未免太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