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陌,這事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世子,就當不知道吧,你放心,我不會信她的話。
小陌點點頭,我看了眼小雨,發現她在發呆,輕輕推了她一下道,小雨,你在想什麼呢?
她回過神來,眼神有些慌亂,搖搖頭,又擺擺手。
我說,小雨,剛才我和雪雅的談話你不可以告訴世子,就當不知道,明白嗎?
她用力點點頭。
一整晚失眠,我看著身邊人安靜的睡顏,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卻有些模糊不清,外麵雨下一整夜,我聽著雨點打在磚瓦上發出的悶響,雨聲掩蓋了薑煒的呼吸聲,我想到白日裏雪雅同我說的那些話,心中有些不安,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臉,卻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我怕驚醒他,可他還是醒了,我想收回手,卻又被他捉住。
因為剛睡醒,薑煒的聲音有些低啞,睡眼惺忪地問我,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我說,大夏天的,涼一點舒服。
他將我往懷中摟了摟,吻了吻我的耳垂,輕聲道,蓮兒,你睡不著嗎?都這麼晚了。
我貼在薑煒的懷裏,能清晰地聽到他心跳的聲音,心中終於不再煩亂,我摟著他的脖子說道,一覺睡醒了,就想看看你。
我難得說這麼煽情的話,薑煒果然愣了一下,接著發出一聲輕笑,他說,現在,我終於覺得有一點存在感了。
看來我以前一直都在無視他。
他將手輕輕撫上我的小腹,臉上柔和得要溢出水來,我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梅香,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很幸福,有一個愛自己的人,有孩子,我還有什麼可奢求的?過去的那些仇恨早就該遺忘了,我一直都在自尋煩惱,困在自己編織的囚籠中不肯踏出,以後,我要為薑煒和孩子好好活著。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薑煒的囈語聲,我睜開眼睛,心猛地顫了一下,他在喊一個人的名字,眉心緊緊蹙在一起,額上滿是汗珠,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用那樣大的力氣,疼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
他說,絮兒,別死,不要死,不要離開我……絮兒……
我看到他緊閉著的雙眼滑落兩行溫熱的液體,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薑煒,看起來那樣脆弱,像個孩子般無助。
我取了件披風,翻身越過薑煒走下床去,窗外的天黑洞一般,深不見底,將一切吞噬,我的胸口窒息般地疼了一下,風透過窗帶進雨水,吹打在我的臉上,淋濕了衣襟,將淚水掩蓋,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難過,那個女子已經不在了啊,我為什麼要嫉妒一個死去的人?可即便她已經死去,薑煒的心中還是深愛著她的,那我算什麼呢?薑煒他真的愛我嗎……
我搖搖頭,想著自己一定是糊塗了,薑煒為了我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我怎麼可以去懷疑他對我的感情呢。
誰都有過去,我計較那麼多做什麼,王宮裏的王子沒有誰不是妻妾成群,唯獨薑煒隻娶了我一人,他是世子,將來的王,可他竟答應我那樣的要求,並信守承諾,我絕不該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