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裏他對我悉心照料,我漸漸對他萌生了愛意,卻一直沒有表露出來,因為覺得我是個瞎子,怎配得上他尊貴的狐王上仙。
終於在過了將近兩百年後,我的眼睛終於恢複了光明,白綾取下,我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九方鈞厘如玉般的容顏,一身不染纖塵的白袍,修長略瘦的身姿,每一個動作都極盡優雅,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的做作,長風鼓動衣袍,飄逸如仙,長發及膝,散發出白雪一般的銀白色的光澤,眉間的銀色印記發出柔和的光,琥珀色的瞳眸似天山上常年不化的積雪,純淨而涼薄,薄薄的唇顏色稍淡,嘴角揚起的弧度很微小,帶著點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整個人似畫中走出的神仙,又如聖潔的白蓮,教人不敢逼視。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看清他的模樣,隻記得大概的輪廓,曾在心中設想過很多次他的樣貌,但是在睜開眼後還是看得有些癡傻。
漫山的蒲公英飛揚,陽光輕輕淺淺,遠方有笛聲悠揚,時間像定格在那一秒,我的心跳得厲害,那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就算是對薑煒也沒有的感覺,我原以為我對薑煒的感情就是愛,但是在見到九方鈞厘之後,我真正了解到了愛的感覺,是暖風拂柳,驚濤拍岸,覺得自己在沒有遇見他之前所有的時光都可以作廢,興之所至,情之所係,不懼生死輪回,掃盡心底陰霾,聽見韶光流過指尖的聲響,嗅到陽光溫暖的馨香。
“能看見了?”他看著我的眼睛,眸光中載滿日光,嘴角的弧度稍稍拉大了些,一抹淺笑,似白蓮聖潔,卻又能蠱惑人心。
我高興得有些不知所措,伸手便抱住了他,感覺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跡地將我拉開,語氣淡淡地:“能看見了便好。”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因為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我會照顧姑娘,直到姑娘的眼睛能看見為止。
眼睛好了,我就該離開了,他不好意思開口,我卻不能厚著臉皮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接受他的照料,所以我想換個身份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但是不等我說出對他的感情又發生了一件足以改變我一生命運的事。
那日,九方鈞厘不在他的蒼穹殿中,我一個人在大殿中修煉《潛龍心經》,那武功心法是當初在魔宮時帝君華所贈,本是上乘絕學,極其陰柔,修煉難度較大,一共分九層,我修煉多年,尚未能參透其中奧妙,至今停留在第四層。
修煉心法需要摒除雜念,使自身達到極度放鬆的狀態,若在此時受到外界的幹擾,輕則血氣逆行,內力在一段時間內失盡,重則走火入魔,武功盡廢,我以為九方鈞厘不在,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蒼穹殿,因而沒有做好防備,不想正當我修煉到一半時,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我隻能盡量靜心定氣,不受那聲音的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