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農墾場,韓淨他們受到了熱烈歡迎,劉解放兩眼淚汪汪盯著那頭毛驢,呃,不,是那頭毛驢身後拉的東西,然後他撲上來,拉住韓淨的手,那表情特像土家族的鄉親見到了紅軍,嗚咽著:“小老弟,多虧你在晚飯前回來啊,否則我得被這幫家夥生吞活剝了……”
而其他的學生全是拿著飯盆,湯勺,敲敲打打的,那架勢比批鬥會還熱鬧,胖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了進來,隻會說一句話“:罐頭……罐頭……”
徐若飛拍他腦門一下,說“:沒來得及去看,你等著郵差來給你送來吧!”胖子嗥叫一聲,淚奔回食堂……
韓淨召集了幾個人,把老鄉們買的東西挨家挨戶的送去,又叫小王把毛驢還回去,小王是真舍不得啊,送毛驢跟送孩子似的,那毛驢也挺喜歡他的,一人一驢你農我農,弄得在旁幫忙的徐若飛一身雞皮疙瘩。
晚飯的時候,隊長來了,大家連忙歡迎。隊長是個粗人,不大會說話,就讓韓淨幫著說了幾句文縐縐的開場白,然後通知他們,說農墾場過幾天又會來一批知青,讓大家好好相處,還特別囑咐,這次的知青中有女學生,叫韓淨帶人把另外幾個空倉庫打掃出來。
胖子嘿嘿直樂,小王說“:你樂啥?”
胖子瞅他一眼,特不屑,回到“:美麗的大姑娘要來了,你一點意識都沒有,可見你的革命覺悟是多麼的低下!”
小王委屈的說“:這跟革命覺悟有啥關係啊……”
徐若飛幫小王說話“:你別理這死胖子,他就是一披著無產階級外衣的色狼,與舊社會的上海流氓實質上是沒區別的,你要和他劃清界線。”
小王立刻離胖子遠點,表示他堅決不與胖子狼狽為奸。
徐若飛回頭,看見站在一邊的韓淨,還是那麼一副嚴肅的樣子,一板一眼的,哼!假惺惺!徐若飛背地裏偷偷瞪他一眼,吐吐舌頭,誰知道韓淨正好這個時候把頭扭向他這一邊,徐若飛楞楞的和韓淨對視,他繼續做鬼臉也不是,把舌頭收回去也不是。
正在尷尬的時候,小王問“:徐若飛,你咋一直伸著舌頭啊?是不是被邪鬼給附身了?”
結果徐若飛忙收舌頭,把自己給咬著了。
“啊,啊,疼……”徐若飛偷雞不成蝕把米,哀怨的叫喚,胖子說“:唉,這孩子,一天到晚就不讓人省心,瞧瞧,好好的舌頭,你咬它幹嘛啊?”
徐若飛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想咬的啊!
韓淨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徐若飛把舌頭給咬了的時候不免失笑,他搖搖頭,找人安排明天的工作去了。
本來是要休息一天的,可因為打下來糧食要裝送,農墾場又有知青要來,還得打掃倉庫,以及去搬床板什麼的,所以徐若飛盼望了很久的懶覺就要泡湯了,他心裏那個不願意啊。
而這個該死的韓淨,還非讓他去打掃女同誌住的那個倉庫,這被看成最清閑的活,另外的派的人都是村裏的老大娘,弄得徐若飛臉上特沒麵子。
“我要去搬東西!”徐若飛坐在床上瞎鬧騰。
“不許。”韓淨已經躺下了,閉著眼睛由他胡鬧。
“那我去老鄉家幫忙!”
“用不著你。”
“我去裝糧食!”
“不行。”
……
磨人的徐若飛一直不消停,韓淨終於睜開了眼睛,像他這麼有耐性的人可真不多,普通人遇上徐若飛這個調皮鬼,腦子早就被攪和暈了,連胖子這種和徐若飛是穿開襠褲交情的,也扛不住。
可韓淨完全有辦法,就是三個字“:不搭理。”
徐若飛看韓淨看著自己,心裏惱的不行“:你到底聽見了沒有啊!我要去幹別的!”
韓淨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一點都不動怒,平靜的說“:徐若飛,你不要無理取鬧,這是我的安排,你有意見可以去找上級,否則就是不服從命令。”然後又閉上眼,呼吸均勻,完全沒把他的鬧騰當回事。
徐若飛真是拿這個木頭沒辦法,自己別扭了一會兒之後,也倒下睡覺了,夢裏估計也很不痛快,一直踢被子,這一晚上,韓淨就隻好再一次次的給他蓋上。
“嗯……”徐若飛隱隱約約聽見衝鋒號的聲音,還有周圍嘈雜的說話聲,是要起床了嗎?他勉強張開一隻眼睛,另一隻還是眯著的,好不容易調好焦距,就看見韓淨臉部的大特寫。
“嗚……要起來……了嗎……”徐若飛的小嘴動動,可憐巴巴的,發出像小動物一樣的聲音,這個時候的他是人見人愛,可愛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