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他的眼神,似一把利刃插入她的心窩,留下再也磨不去的痕跡,那仿佛是在告訴她,眼前這個人的無情,又仿佛是在告訴她,眼前這個人的多情。
眉心微鎖了一下,上官冥焰淡淡言道:“嗯,過一會兒便去。”
不在意的一句話將方才還存的一絲希冀擊的灰飛煙滅,眉宇間輕攏上的一層憂愁,依晴略揚唇角,抹出一絲自嘲的笑:“怎麼不見,孩子的母親?”
她有什麼好怨的?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自以為她拿著平澤王妃的信物,便意味著他府上沒有王妃,自以為冷情如他,不會有姹紫嫣紅,自以為他懂她,便會給她想要的,到頭來,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卻是自作孽。
是她忘了,他終究是這個時代的人,很多事並非刻意隱瞞,隻是覺得沒有必要,而自己的這些想法,在這裏怕會被冠上妒婦之類有違女子德的罵名吧。
等了好久,未聽到他的回答,依晴回身,一如往常的清冷,深不見底的眸中卻流轉絲絲鋒刃,最終化作眼底一絲極冷的光澤,像是下了某種決斷而顯現出來的深沉與銳利。
見依晴看他,冷絕的神色收斂,上官冥焰深深的望著眼前女子:“晴兒,我隻望你相信我。”
依晴回想起當時上官冥焰濃情而堅決的眼神,心中仍然一陣悸動。
那種絕然的眼神堅定如山,由不得人半點懷疑,而她,亦是因為這個眼神淡了之前的酸澀,現在再想起,的確有許多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個小男孩若果真是他的兒子,錦兒和宇文赫峻及蕭逸臣不可能不知道,又怎會以為那小男孩是小偷?若他不是,那他與上官冥焰又是什麼關係?
依晴深歎了口氣,收起淩亂的思緒,透過重重雨絲望著前方的路。
她瞞著上官冥焰,未帶一名隨從偷偷跑出平澤王府,心裏終放不下那個狂傲的人兒,再過兩個路口就到峻王府,亦不知宇文赫峻怎麼樣了?
層雲陰霾,殘葉瀟瀟,淋漓雨滴落落墜地敲打出啪啪聲響,叫人心煩,依晴立於峻王府客廳門口,看著細雨迷濛下的峻王府,風流清冷。
“晴兒!”
三道幾乎同時響起的驚喜聲音自背後傳來,依晴回身,三個偉岸的男子從內室朗步走出,個個麵帶笑容,神情欣悅,讓她方才有些煩鬱的心漸漸恢複平靜。
望著邁至跟前的桀驁身形挺拔而立,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樣子,依晴心中鬆了許多,清顏漸漸浮出淡淡的笑容。
宇文赫峻站到依晴麵前,原本雀躍的表情突然一怔,狂眸一沉掃視著眼前人兒,隻見她麵色略有些蒼白,臉側幾縷發絲帶著點雨水的濕意,右臂衫袖漉漉,足下繡鞋濕了大半,淺淺白衣罩住纖瘦身形,整個人看起來淡倦柔弱,清冷異常。心,猛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