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的左邊,蘇靜已經睡著了,鼻息勻平,像波瀾不驚的湖麵,和卓依偉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裏,她不僅情緒穩定了下來,心也仿佛找到避風港灣的船,安心地停靠,每每總能甜甜地入夢。可卓依偉的入睡卻沒法這麼輕鬆,夜深人靜裏總會想起臨別時處芸的眼神。但他決不是難忘舊情,而是對處芸心存擔心,這種擔心隻有在他決定去全心全意愛蘇靜後,才會有。這時依偉側臥了身子,看蘇靜熟睡中的臉。多麼漂亮的嘴,卻再也不能說話了,卓依偉心裏一陣疼惜,探了頭,親吻了一下蘇靜放在枕邊的手。這個吻輕輕的,像落進平鏡般湖麵的葉子,不會激起什麼漣漪來一樣。蘇靜依舊睡得香甜。之後他又頭枕在床上,臉觸碰了蘇靜的小手,在暗夜朦朧裏繼續疼惜地看著蘇靜的睡容,不忍睡去。
早晨兩人常會去跑步,蘇靜跟著依偉跑步時的樣子快樂極了。回來吃過早飯後,依偉常會看看英語,做一做數學題什麼的,高考臨近了,該掌握的也早已掌握了,隻要做些練習題鞏固鞏固,不至於荒廢掉,就行了。所以在家裏學習也一樣。他學習的時候,蘇靜總會衝了“龍井”過來給他提神。茶還沒喝,心裏早已暖得要冒氣了。
前一陣子,飯菜是依偉一個人包辦的,這對他來說小菜一碟,但蘇靜卻大大的佩服,到後來非要作他的助理,希望能幫他分擔一些洗菜、切菜的工作。剛開始作助理時,不小心切到手,可好了以後,她執著的還要作助理,血光麵前絲毫不退縮。做了一陣子助理之後,漸漸地可以獨挑大梁了,總見她一個人在廚房的雲煙裏,忙得滿頭大汗。她那時不讓依偉幫忙,自己係個圍裙,在裏麵忙活,頭發已長了,綁起來,還真有點家庭主婦的味道。依偉看蘇靜默默無語地辛勞著,心裏總會一陣陣酸楚。
兩人有時也去逛街買東西,或什麼東西也不買地逛一天,或者就去逛公園。天雖然冷,但兩人卻能在畔河公園的長椅上坐上一天,看冰銷了的河水,看被風裁剪出新葉的柳樹……那樣直到天黑。
那天從公園回來後,依偉感冒了,因為風大脫了外套給蘇靜。晚上回來的時候還不覺得,像往日一樣,他在台燈下看了一會書,然後陪蘇靜睡覺。第二天醒來以後,依偉感覺有些頭暈,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或是這幾日學習的累了,不知道,一會就好了吧,他想。可沒想到這頭暈越來越加重了。直到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一定是感冒了。感冒雖是小病卻也能壞了人的精神和氣力。依偉頭沉重的隻想睡覺,躺到床上沒多久頭竟發起燒來。蘇靜擔心得要到下麵的診所去叫醫生。
依偉忙問:“你怎麼叫醫生呢?”
蘇靜拿起一張紙和一支筆在依偉麵前亮了亮。
依偉笑了,當然是高興。“不用了靜靜,這點小病大哥還是能抗過去的,隻要吃點感冒藥就行了。”
蘇靜在紙上寫道:“那我去買藥,你先睡一會兒。”
“靜靜,我不想你離開,大哥生病的時候,不想一個人待著。”
蘇靜在床邊坐了下來,望著依偉。一會她在紙上寫道:“那我就不走了,可你要吃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