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被景洵驟然緊繃的表情逗笑了,多利安放下酒杯:“放輕鬆,我的要求不會太誇張。”他話鋒一轉,看向歐洛瑞爾:“所以這位先生,麻煩請收回那不友好的目光,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你知道,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會做出些意料外的事情,想必那不會是你希望看到的。”
歐洛瑞爾眉頭動了動,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用這麼不客氣的語氣同他說話,不得不說真是新奇的體驗。這種程度的冒犯還不至於令他動怒,獨角獸先生高傲歸高傲,卻絕非蠻不講理之人,因此隻是冷淡的移開了視線。多利安站起身,整了整衣領,執著酒杯來到景洵麵前,提出了將要索求的內容:“我想要一杯你的血。”
景洵僵硬了,他呆然地看著多利安,過了許久,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勉強牽動嘴角形成個幹澀的笑容:“你……能把方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嗎?我想可能是我聽錯了……”
娃娃臉貴族把手中的酒杯擱在桌上,微笑:“不,你沒有聽錯。就如你聽見的那樣,作為我為你提供幫助的代價,你需要付出的是一杯血,我想,這應該不算很讓人難以接受,不是麼?”
“我不明白。”小景困惑極了,他無法理解多利安為何會有如此怪異的要求:“你要我的血幹什麼?多利安,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何必問那麼多呢。真相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你隻要將這個酒杯裝滿——哦,好吧,一半也可以,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接下來,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信息,這很難嗎?我覺得很簡單。”多利安絲毫不認為自己的言行有何古怪之處,他回到座位上,勸慰茫然無措的景洵:“親愛的,你該不會是怕痛?相信我,隻要一會兒就好,不會讓你感受到多少痛楚的。”
景洵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麼,他已經被搞懵了,瞧著多利安無辜的表情,有絲絲縷縷的寒意爬上心頭。用鮮血當報酬,這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正常人會做出的選擇。迷茫之際,肩膀多了一股力道,身體不由自主地被人帶離沙發,歐洛瑞爾攬住混血兒,看都不看多利安,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自問態度已經非常和善的貴族一愣,沒料到兩人會是這般反應,很快他沉下臉來,聲音裏不見了一貫的笑意:“你們給我站住。”想也知道,沒人理他。
多利安惱怒地皺眉。他一直覺得自己屬於脾氣很好的類型,記不清有多少年沒嚐過發脾氣的滋味了,可現在卻感到心裏有團小火苗在燃燒,並且有漸長的趨勢。見歐洛瑞爾將要握上門把,多利安拍了下手掌,伴隨著“啪”的輕響,上上下下的燈全滅了,整座城堡陷入一片難耐的黑暗中,與深沉的夜幕融為一體。
歐洛瑞爾冷哼,明亮的光在他周圍亮起,反手抓住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背後的多利安猛地甩去一旁,如沙包般撞上牆壁的可憐貴族發出低低的慘呼。景洵的視野因聚集到歐洛瑞爾身周的光元素而重新變得清晰,他看向倒在右側的多利安,瞳孔驟然緊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探出嘴唇的尖利獠牙和鮮紅的眼眸顯然不是人類該有的特征,而能夠與娃娃臉大叔目前的形態對上號的,除了那在歐羅巴傳說中占據重要地位,被無數傳言描繪得濃墨重彩的吸血鬼,景洵實在想不出其他更符合的生物。多利安是吸血鬼?小景頗為無力地揉按眉心,他已不知應擺出怎樣的表情來麵對這一切。
“你是什麼人?”剛剛那一摔似乎對我們新鮮出爐的吸血鬼童鞋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他驚疑不定地注視著歐洛瑞爾,眼底血色濃重:“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純粹的光明氣息?你身上沒有教廷那幫混蛋的味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無人回答他的問題。獨角獸先生此刻心情不佳,他不介意一時的冒犯,不代表能容忍接二連三的騷擾。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多利安,歐洛瑞爾說道:“小家夥,不要惹我生氣。”
小家夥?某隻血族的表情凝固了,想笑笑不出、想氣氣不起。他做夢都想不到在以血族的身份於世間生活了數百年後,居然會被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麼稱呼,這著實叫他大腦有些當機。
雖然知道此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但,多利安不信歐洛瑞爾的年歲能夠比他大。據他所知,血族算是地球上壽命最接近於永恒不滅的類人種族,而歐洛瑞爾明顯不是他的同族。
緩過光元素肆虐引起的劇痛,多利安扶著牆站起,比了個休戰的手勢:“先生們,聽我說,紳士不該用拳頭解決問題,那是野蠻人才會用的方式。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大矛盾,那麼何不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