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悠悠還在帳中睡覺,就感到有誰在捏自己的臉,她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穆曜黎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穆曜黎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睜開眼睛,嚇得連忙後退了好幾步:“你,你想嚇死誰!”
雲悠悠無語,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穆曜黎這個小屁孩剛才是在把自己的臉當橡皮泥捏啊!
想到這裏,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穆曜黎:“你大清早的不睡覺,來我帳篷做什麼?”
“整個蘇幕都是我的,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哪有什麼為什麼的?”穆曜黎冷哼了一聲,小臉上依舊滿是別扭的神色看著她。
可惜這張別扭臉對雲悠悠無效,所以雲悠悠癱著臉看著他,衝他招了招手:“你跟你母親應該已經和解了吧。”
哪知道她不說還好,他一說,傲嬌如穆曜黎,竟然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使勁兒的吸著鼻子,一看就是不想讓眼淚落下來。
“怎麼了這是,還沒和好啊?”雲悠悠看他這小模樣,頓時一陣心疼,連忙下床去抱他,本來以為穆曜黎會躲得,誰知道他竟然哇的一聲,似乎是忍不住了,終於大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我怎麼聽到小孩子哭,唉呀媽呀,這,這……”宗瑋棋聽到哭聲就跑了進來,結果正看到雲悠悠穆念祁抱著雲悠悠哭,嚇得他一個激靈,這傲嬌崽子竟然也有這種時候啊。
雲悠悠看了他兩眼,他立刻識趣的退了出去,但是想想反正也沒地兒去,幹脆站在帳篷外守著好了,別誤會,他絕對不是想聽牆根的。
穆曜黎估計是沒這麼痛快的哭過,這一哭就收不住了,雲悠悠的肩膀都被他哭濕了一大片,雲悠悠沒有說話,隻是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過了好半天,穆曜黎才抽噎著停住了哭泣,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張小臉上滿是傷心欲絕的神情,看的人心疼。
雲悠悠也沒有說話,隻是把他抱上了床,讓他靠在懷裏,輕輕的摸著他的頭,她雖然心裏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穆曜黎自己不說的話,她也不會開口問的。因為這一問,無異於讓穆曜黎再次想起那傷心事,形成二次傷害。但是他自己想要說出來的話,那就是需要一個人來分享,那麼她很樂意當一個樹洞。
穆曜黎哽咽了很久之後,忽然握了握拳頭,一下子收住了哭腔,看著雲悠悠:“我跟母親和好了。”
“那就好。”雲悠悠聞言心中一鬆,但是同時心中卻又警覺了起來,既然是和好了,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
穆曜黎看著她:“但是母親說她快要死了!”
“什麼!”雲悠悠大吃一驚的看著穆曜黎:“怎麼會?”穆念祁昨天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還精神奕奕的,根本不像快死了啊!
“你也不相信的對不對。”穆曜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但是他很快又低下了頭:“但是,是真的,我看到雪瞳給母親吃藥了,母親當時的樣子很可怕,臉色很白。”
“也許你母親隻是病了。”雲悠悠伸手摸了摸穆曜黎的頭,穆曜黎卻搖了搖頭:“不是的,我聽到她們說話了。母親說以後蘇幕可以放心交給我了,說等她取出父親的遺體,他們就可以合葬了!”
“什麼!”雲悠悠整個人呆若木雞,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穆念祁會那麼坦然的說會取消婚約了,因為她這就要死了啊!
想到這裏,她抱著穆念祁豁然就起身去找百裏永夜,既然百裏永夜是合謀者的話,百裏永夜一定是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的。
宗瑋棋在帳外隻覺得自己要幻聽了,穆念祁看起來那麼英姿勃發,怎麼會死呢?但是看著穆曜黎和雲悠悠的神情不似作假,立刻就跟了上去。
百裏永夜正在想事情,無勾在他一旁站著,就見宗瑋棋的腦袋探了進來:“都在呢。”說著猛然掀開了簾子,雲悠悠就走了進來。
百裏永夜連忙起身,就看到她牽著的穆曜黎,深邃的眼眸中閃了兩閃,幾個人坐下之後,雲悠悠看著百裏永夜:“鷹王要死了?”
百裏永夜掃了穆曜黎一眼,穆曜黎也大睜著眼睛看著他,百裏永夜點了點頭,將他和穆念祁的計劃說了出來。
原來穆念祁在看到百裏永夜雲悠悠跟穆曜黎相處融洽的時候,她心中就有想法了,然後故意設計訂婚的事情,一來是試探百裏永夜是不是會為權利折腰的人,二來就是想請他教導曜黎劍術和治國之道,三來就是為了取出蒼梧的遺體,她大限將至,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跟相愛的人一起長眠於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