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打發你來說什麼?”陽筠微笑問他道,麵上十分和氣。
丁鑫卻不敢笑,神色略有些鄭重,把武承肅吩咐的話說了。
陽筠聞言點頭不語,片刻後才跟珠兒說了句“去罷”,接著又回過頭來打發了身旁的墜兒、釧兒。
“你兩個也先出去一會兒。”
墜兒兩人交換了一下顏色,便躬身應“是”,退步出了內室,直到退出門外、掀了簾子之後,二人才轉正了身子。
內室裏此時隻有陽筠和丁鑫。
她就那麼定定地看,也不說話,倒把丁鑫看得心慌。
“娘娘可是有話要問麼?”丁鑫終於忍不住問道。
“都是些老話。”陽筠微笑道,“你可知道,丁淼今日起便要受苦,都是些折磨人的手段,你心中當真毫不牽掛麼?”
丁鑫聞言一怔,尋思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想來陽筠是還有疑慮吧?這才故意問他心跡如何。丁鑫心裏雖有些苦,卻還是又表了對武承肅的忠心,末了更說道:
“要說完全不關心也是不能的。奴婢對丁森雖沒什麼情分在,與丁淼卻是一同長了好幾年,不過他如今連累了奴婢,奴婢巴不得躲得遠遠。且奴婢一想到父母慘死,便覺得與他倆有關,即便再怎麼心軟,也總要硬下來了。”
他知道陽筠不愛信人,若遮遮掩掩反倒不妥,不如把心裏話都說了,或許她從此不會再懷疑自己。
打定了主意,丁鑫便把自己心裏如何苦悶、如何小心翼翼、起初如何為難,全都說給陽筠聽。
陽筠自然知道丁鑫與這事無關,不過是怕他對武承肅存了心結,以後用起來不得力罷了。方才誘著他說話,也是要他說破之意,憋在心裏隻怕要壞事。
幸好丁鑫聰明,當真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話出口後,丁鑫心中十分輕鬆。他也不糊塗,跪謝了陽筠,卻不說謝的是什麼。
陽筠隻微笑道:
“你且回去複命罷!我已經打發了珠兒與秋雲過去。丁淼必定是保不住的了,我隻能留他一個全屍,盡力幫他爭個入土為安,你也知道,再想要旁的什麼,也是不能的了。”
丁鑫聞言叩頭,又謝了陽筠:
“奴婢心中清楚。奴婢謝娘娘大恩大德!”
陽筠“嗤”地一聲輕笑,歎了口氣,道:
“我看你還是有些糊塗!即便我想開口,想要賣你這個人情,也要太子殿下憐惜你才能。你倒不必這般謝我,若我辦成了,你隻感念太子殿下就是。”
丁鑫呆了一呆,回過神來後重重磕了兩個頭。陽筠打發了他下去,便隻等後坊來消息。
夜裏已經亥時,才聽到外頭有動靜。
陽筠忙讓墜兒出去打聽,聽墜兒回來報說,果然是珠兒與秋雲兩個。
“她們說身上味道大,托奴婢跟娘娘說一聲,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墜兒說著不禁蹙眉,“原本她兩個想自己過來跟娘娘說的,奈何身上實在都是味道,怕衝撞了,這才托了奴婢過來。”
陽筠知道後坊味道大,不過倒不至於衝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