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叫他JAY,而不是叫他在逸。
韓文的發音對他來說太繞口了,所以他從第一次見麵起,就這樣稱呼他。
在逸的個子並不高,而初次見麵的時候,他卻比在逸還要矮上幾分。
那是他的14歲生日,父母為他操辦了一場大型的酒會,各界名流都來為他慶祝,但他小小的心裏卻明白,這些人並非是為他生日快樂而來,他們各有自己的目的,他隻是作為一個漂亮的擺設被父母拉來喚去,麵無表情的聽著各種讚美。
無聊透了,他想。
“DAIVD,來見見KENT教授,他是戲劇界的泰鬥。”媽媽拉過他麵對一位白發老者。
“教授您好。”他隻好微笑著握住那位老人的手。
“哦,小DAIV,你都已經長這麼高了。”那位老人很慈愛的看著他,微微側身,將身邊一位大眼睛的亞裔男孩介紹給他:“這是我的學生,
JAE
LEE—MOON。”
MOON?
他睜大了眼睛,他從沒聽過這麼特別的姓,他姓的是——月亮?
“你的名字,是怎麼寫的?”他趁沒人注意他,悄悄的溜到他身邊,而他正在從華麗的玻璃器皿中舀出一杯可愛的水果酒。
在逸微微抬起眉。
“厄,請問……”不知為何他的臉紅了起來,是一種少年對成人莫名的心悸。
那晚的在逸穿的是一套亞麻色的西裝,微長的頭發被束在腦後,周身散發著藝術家的浪漫氣息,自由自在的仿佛在自己家裏吃晚餐。而他穿的黑碳一樣,緊崩的衣服勒的他隻能筆挺的站著,雖然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卻礙於風度不能去拿一塊點心。
在逸看著這個打扮的過於老成的小家夥笑了,拿起一塊蛋糕交到他手上,用牙簽在粉紅的奶油上刻下“文?在?逸”在逸邊寫邊念出來。
他看著那奇怪的文字發呆,分不清它們哪個該發什麼音,甚至看不出它們的正反,抬起頭卻直直的撞進在逸那深邃的視線裏,才驚覺兩人已是離的這麼近。
“JI……”他開口,卻發不準那個音,在逸的笑讓他覺得更窘了。“我叫DAIVD”他像紳士般的伸出手去:“我可以叫你JAY嗎?”
“當然。”在逸笑了一下:“祝你生日快樂。”伸出手輕巧的用三根手指與他輕觸,小指微微秀氣的勾起。他注意到在逸的手很軟,指甲也略長,但修整的十分精致漂亮。
他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他想。
以後的很長一段日子,他會時常的想起他,那個人,非常的溫柔,一雙靈動的眼睛似是看的出人所有的心事。
雖然長相並不出眾,身上卻有些讓人特別難忘的東西。
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東西…………
他再次遇到他時,仍是在一個莫名奇妙的酒會,而他正倚在一個男子的懷裏,笑的開心。金色的指甲在那男子暗色的衣裝映襯下顯的奢靡。
那天,他與他一樣,一身碳黑,唯一不同的是他穿褲,而他是裙。
在逸神秘的東方韻味驚豔了全場,他自己卻沒事人一樣,在眾人或愛慕或鄙夷的視線中笑的怡然自得。
這,這簡直是荒謬!!
他知道藝術家們總是愛做出些驚世駭俗的舉動的,他知道以前有位國王甚至放任一位宮廷畫師去勾引一個修女,因為那個國王認為,藝術家根本是一群瘋子。
他並不是歧視,隻是覺得這事發生在在逸身上,讓他無法接受,他在他印象裏,是……那麼特別的一個人?
在逸身邊的男子們,國籍,氣質各不相同,卻無一例外的高大英俊,風度翩翩。無論那個似乎都應成為平常女子眼中的白馬王子,他們卻隻愛和在逸一起,討他的歡心。
他漸漸開始留意在逸,也從別人口中得知那位亞裔劇作新秀的才華以及他的風流韻事,上流社會對這樣的人物總是忽冷忽熱,惟有那些同好者對他趨之若騖。
每多知道一些,他便多一分憤怒,卻不知道自己是氣他的放蕩,氣他破壞了自己的想象,還是氣自己遠不如那些向他邀歡的男子來的風流倜儻。
他氣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雖然嚴格的家教和曆練要讓他比同齡人成熟穩重了太多,但他依舊隻是個14歲的孩子。
可他受不了在逸忽略他,把他當個孩子,視線從他身上一帶而過,從不做任何停留。無論如何,他不允許他這麼對他。
那些男人送給在逸絲巾,香水,各種可愛的小玩意,隻要在逸喜歡,就會大方的收下。
“送給你。”他氣呼呼的將自己的車鑰匙放到他手裏,成功的喚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14歲生日時,父親送給他的禮物。當年公司出產的限量車型,絕對比他以往收到的任何禮物都要來得氣派豪華。
“噢,JENNY。”那些男子這樣親昵的叫他,頗為女氣的名字。“汽車大亨家的小子看上你了。”一個男人摟著在逸的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