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周一的早晨。鞍馬家——
敦誌寄宿在這裏已經第五天了,生活也基本適應了。
在寬敞過頭的房間裏,和依兩人吃著早餐。
快要完食之際,菲歐娜才露臉。
「呼啊~嗚,好困。」
還是那副穿得半裸的樣子。隻有這點適應不了的敦誌別開了視線。
「又穿成這副樣子……還是更有點羞恥心比較好吧。」
「要是敦誌君會襲擊我的話,我考慮一下?」
「才不會。」
「切……那,能拔出寶刀了麼?」
還真是戳到痛處了。
周日一直在嚐試,卻毫無頭緒。依也給了不少意見。
敦誌搖搖頭。
「是麼。那,今天早點回來。也差不多該認真特訓了。這樣下去,真的會被裁掉哦。」
「可以嗎?」
「討厭的話不會勉強你。」
「怎麼會勉強,請讓我接受你的指導!」
敦誌重新鞠了一躬。
依在胸前握緊了雙拳。
「敦誌學長,FIGHT!」
「謝謝,小依。」
等吃完早飯,敦誌便拿起了背包,依也背起雙肩書包,走出了家門。
上學路上——
登上連接高台上的學園的坡道。
從後跑來的美穗抱住了敦誌。
「嗯呼。早啊~!!」
「啊,早上好,美穗同學。」
平時也會有時將肩膀靠過來,像這樣抱住還是很少見的,不由嚇了一跳。
是因為和好了的緣故麼。
「像這樣盯著我的話,我會變得奇怪的喲?」
「呃……」
不留神就盯著她的臉看了。
美穗更是將臉也湊近過來。
一反常態地積極迫近。
不僅手臂纏了上來,連大腿都貼近摩擦著。
「敦誌君~就這樣兩人一起到別的地方去嗎~?嗯呼呼呼。」
「美、美、美穗同學!?」
不如說已經到達非常識的程度了。
連藤岡也嚇呆了。
而依則在旁邊不知所措。
「哈哇~」
「你們,都在幹什麼!」
發出怒喝的正是會長。
今天沒有穿著防具。在上學路上自然穿著校服。校服胸口的黃色緞帶搖曳著。
會長噠噠地衝上來,將美穗從敦誌身上扯開。
「啊嗯。你在幹什麼嘛~」
「唔?禦堂美穗,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哦?」
這樣說來,美穗看上去一副酩酊大醉的樣子。臉頰因興奮而微微泛紅。
不過會長搖晃了她的肩膀幾下後,她便一副如夢初醒的表情。
「嗯啊……啊……咦……?」
「還不醒醒!」
「啊……啊哈、啊哈哈!玩笑!隻是開玩笑哦,會長,別這麼較真嘛~」
似乎變回那個很有精神的美穗了。
會長看來難以釋懷,不過也沒有繼續斥責她。
「別表現得太不知羞恥了。即使開玩笑也一樣。」
「是~」
有什麼不對勁。
敦誌以防萬一,對美穗進行靈視,卻沒發生憑依的靈體之類的異物。
午休時,敦誌一打開便當,美穗便走過來。還突然要求嘴對嘴喂她。
班上的空氣都冷下來了。
一個女生問,「美穗和調君是在交往嗎?」
敦誌全力否定,美穗卻將「和便當一起,把我也吃掉吧?」這種不明所以的話脫口而出,使場麵更加混亂。
此時她也是一副醉酒般的表情。
放學後——
美穗說著有事要拜托他,便將敦誌叫到走廊上。
說是由於頭疼,想到保健室拿止痛藥,希望他能陪同一下。
本來和菲歐娜約好今天早點回去的——不過既然是身體不適的話,也不能放著不管。
正要和藤岡打個招呼,卻被美穗說著「現在馬上!」硬是帶了出去。
然後本來還是想著有所警戒的,卻一到達保健室就被推倒到病床上了。
「喂……!?美穗同學!?」
「嗯呼呼~敦誌君?」
單人用的鐵骨床嘎吱作響。
敦誌仰麵躺下,美穗騎在他的腰上。
又是這副表情。
酩酊大醉,麵帶冷笑。
美穗的手指,已經滑進襯衣的紐扣之間。觸碰到肌膚時,背上陣陣電流掠過。
「嗯呼……敦誌君,興奮了吧?」
「這樣,太奇怪了。」
「有什麼不好。比起考慮那些深奧的事情……會更舒服哦。變成我的東西吧,敦誌君。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哦?」
她的手開始解開敦誌的皮帶。
「美穗同學!?為什麼突然這樣!?」
「嗯呼呼……因為,要是做點色色的事情的話,就可以了吧?敦誌君就會成為我的東西了吧?男孩子不都是這樣的麼?」
「才、才不是這樣……」
「真的?」
「當然。」
「是麼……那就,確認一下吧~?」
「啊哇哇!?別、別、別這樣……!!」
喀拉。
保健室的門打開了。
依和藤岡走了進來。
「敦、敦誌學長!?」
「你們,都在幹什麼~!?」
「嗚哇啊啊啊~~~!?」
敦誌慌張地撐起上身。騎在上麵的美穗失去了平衡。
——不好!?
伸出手來。
卻沒有趕上,美穗摔落到地上。
「呀!」
「糟了……」
美穗搖搖晃晃地笑著站起來。
「誒嘿嘿……好像順勢做了不好的事情呢?好像吧?對不起呢?」
「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我精神得很~」
現在也是如夢初醒的樣子。
——和早上一樣。
藤岡抱怨著「即使是玩笑對心髒也不好啊,美穗!」,她則「對不起、對不起~」恢複了平常輕快的語調。
簡直判若兩人。
「我要回去了。我還有打工呢~」
「好——。敦誌君,真的對不起呢!明天見!」
兩人回去後——
保健室一片寂靜。
依惴惴不安地詢問著。
「敦誌學長,有看見什麼嗎?」
「誒?」
「靈體之類的東西。美穗學姐的情況很奇怪。就像被附身了一樣。」
「我也覺得……不過什麼都看不見。」
「我也看不見。也許是想多了吧。」
「是啊。」
並非一切現象都是靈體作怪。敦誌和依都看不見的話,就應該不是靈體的緣故,而真的是玩笑開過頭了吧,隻能這樣想了。
「這樣好嗎?」
「沒辦法啊。什麼都看不見。」
「啊、美穗學姐的事情是這樣沒錯……是說和菲歐娜小姐的約定。」
「嗚哦哦哦~~!?忘記了!」
敦誌他們趕緊返回宅邸。
貳
在中庭和菲歐娜麵對麵。
她穿著胸口敞開的襯衣,和帶磨洞設計的牛仔褲,還是那副露出度高的打扮。要不是在特訓之中,眼睛真不知道該看哪裏。
敦誌則借穿了稱為作務衣的便於活動的和服。【作務衣:神宗僧侶在打掃、煮食等日常雜務(作務)時穿著的衣服。與甚平其實是不同的服裝】
依不在現場。
讓她看著的話,就總是忍不住要說話,不希望特訓被打擾——就是這個意思。
於是,中庭隻有敦誌和菲歐娜兩人。
陽光火辣辣地照射著。
「呼,好熱呢~」
「是的。」
「在這種日子,就會想亂來一下,誰都好了死一個就行,不會這樣想麼?」
「……不會。」
「噢。那,現在就開始特訓了,不過有幾種課程。」
「比如說?」
菲歐娜豎起三根手指。
「即死的三秒課程,也許會死的三分鍾課程,和大概能活下來的三天課程。」
「唔……」
「嘛,半截子的特訓,是不能讓你獲得覺悟的。」
——覺悟麼。
敦誌應該做好了十足覺悟的。
不過,菲歐娜提出的課程似乎哪種都會喪命。
「沒有三周或者三月的課程麼?」
「說這種話的家夥,就算花三十年都沒用。這種就是能不能抓住要領的差別。」
當然了,離必須學會使用的限期隻有十天左右,就算有那種課程也是不能選的。
「順、順便一問三秒課程是?」
「我用機槍掃你一梭子彈。要是能活下來的話,也許會覺醒點什麼的?」
「那就不是特訓,是射殺吧。」
「三分課程,就是我徒手來殺掉你,要是能逃上三分鍾就很厲害了,之類。」
「那是撲殺吧。」
「或者,讓你沉到水裏三分鍾,看看能不能活下來。」
「這和覺悟沒關係吧!不就是處刑方法了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三天課程吧。就覺得敦誌君會選這個。」
「最初就是單一選項吧。」
「三天內,我會出真本事來殺你的,逃到最後就很厲害了。」
「不都一樣麼!?」
菲歐娜格格地高聲大笑。
「嘛,那雖然是玩笑,但沒有比實戰更好的練習方式了!不會讓你一下就死掉,會好好避開要害的。」
菲歐娜遞給他一把模造刀。是之前也用過的,沒有斬刃的,金屬製的重刀。
她自己也握起同類的刀。
「……這不是為了拔出寶刀的練習嗎?」
「嗯哼,是讓敦誌君別在工作中死掉的訓練。結果而言應該也能拔出寶刀的。要是三天內沒死掉的話,作為獎勵就給你一個吻吧?」
拋了一個媚眼。
「誒……」
敦誌由於某句不得了的話,思考停頓了片刻,眼前已經揮來一道白刃。
「嗚哦!?」
「別發傻了!已經開始了哦!?」
勉強躲過。
差點頭就要被劈開了。
「切……躲過了麼。」
「不是說了會避開要害的麼!?」
——剛才差點就死了嗎!?
「啊。呃……那、那種攻擊的話,敦誌君一定能避開的,已經計算過了。這是當然的!」
肯定是忘記了。
敦誌感覺到後背的冷汗。
「糟糕……」
「別讓我再重複了,敦誌君。還想繼續待在那種輕浮平和的日常之中麼?不快點過來這邊的話,就算不想殺你,也難免發生事故喲?」
「好、好的。」
敦誌重新握好模造刀。
將意識集中到左邊的鬼眼。
「喝呀!!」
「呼嗯?」
與菲歐娜的訓練,有好幾次都被擊中,而真的以為會死掉,卻連一次都沒有擦中她便結束了。
叁
「辛苦了,敦誌學長。」
特訓後——
敦誌在廊子裏力竭趴下時,依對他說。
在微暗的長明燈光中,她穿的是襯上了牽牛花紋樣的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