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熾天使
急促間,秦韻滿目猙獰地瞪著小六子,他不好意思問“怎麼在兩個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把警徽丟了?”這跟人走在大街上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丟了是一樣可笑的笑話,而小六子卻滿臉大汗地用自己不斷翻動的眼珠子示意是湘君背後的手。
秦韻突然明白了,探過頭去,目光繞過她的香肩,看到女人那青蔥玉白的手指之間果然夾著一枚金光燦爛的警徽,便要伸手去奪,湘君輕巧地閃開,一男一女兩隻手曖昧地逡巡著,如同一對進入交配期的發情的靈蛇,那粗壯的迅捷、剛猛而執著,那精致的纏綿、調皮而靈動。眼看,力量者將要戰勝,而溫柔者卻以退為進,整個人都蛇一樣鑽到了秦韻的懷裏,他一手勾住秦韻的領口,輕輕一劃,那一排從未被別人打開過的風紀扣便如同被按過電鈕的機關一樣刷地全部被打開了,秦韻尷尬地縮回幾乎得勢的右手整理著上衣,另一隻手虛空地攔著湘君的腰去捉她的手。湘君卻調戲嚶嚀地笑著,將手中那玩意兒變戲法似的轉來轉去,而那金燦燦的神聖的物件如今也如同女孩家的專有之物一般,訓服地在湘君左右兩手間跳躍歡騰,與它本來的主人開著若即若離的玩笑。
秦韻無奈隻好痛下殺招,一把將女子死死裹在懷裏使她周身動彈不得,而他的警徽卻被湘君調皮地塞進自己的領口。秦韻的鷹爪緊隨而入,卻尷尬地停在湘君那溫潤如玉的脖頸上,不敢再寸進半步。
湘君揚起尖尖的下巴,挺起傲人的胸脯,將那通向山穀最深處的芳香小徑展示給秦韻和那隻長滿老繭的粗手。
“來呀,再深一點就什麼都夠到了。”
滿臉紫脹的小六子,實在無法再忍受被人無視的尷尬氣氛,他努力地幹咳著,踱步向門外跑去。
秦韻被這一聲幹咳驚醒,仿佛從就像雲外騰雲駕霧般修行回來一樣,重返人間。他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湘君丟在寬大厚實的辦公桌上,踉蹌地追趕著小六子在門被關上的一瞬換作一溜青煙鑽出門縫,做賊一般消失在湘君勝利的笑聲中。
飛馳的汽車玻璃窗敞開著,呼呼的涼風吹不散二人頭上蒸騰的熱氣,秦韻和小六子都沉默著,回想著方才曼妙的肉體和香豔的一幕。
為了打開尷尬地氣氛,小六子決定先開口:“一個剛死了男人的婆娘竟然對我們如此風騷,韻哥你不覺得有鬼嗎?”
秦韻:“有鬼,當然有鬼,可是我也說過無數次了,跟這種女人鬥下去必須有確鑿的證據,你知道剛才誰給我打電話嗎?是灶王爺!”
小六子倒吸一口涼氣:“大爹都親自發話了?日!這女人手段真的通天了嗎?”
秦韻道:“通不通天我不知道,可是人家說能扒了咱倆這身皮肯定是沒有吹牛。所以,我才跟你要證據的。”
聽說要證據小六子從座椅後翻出公文包,認真地整理了一下近日來搜集的散碎資料,清了清嗓子道:“三樓的殺人者可以很確定,應該是我們SH灘獨一無二的‘快刀手’病貓。”
秦韻點了點頭:“是啊,從傷口上看這13位死者都各自死於一刀之下,況且除了那個跳樓被摔死的之外,每個人的死狀都很藝術,除了病貓,天下沒有第二人第二柄刀能做出這樣的‘手藝’來。”
小六子明白韻哥所指的“手藝”到底指什麼,因為他親自勘察過案發現場,發現了一個所有人都不引以為意的細節——每個死者在中刀之時都未噴濺出大量的鮮血,而是在倒地後血液才緩緩流出的,這需要殺人者將極強的“化勁”力道灌注在所劈砍的肉體上,才能造成每一個傷口處的肌肉都在生命喪失的那一刻仍舊生機盎然地努力收縮、將維持生命的鮮血和元氣包含在體內,同時可以將死亡所帶來的痛楚和恐怖延伸到緩慢到來的生命盡頭。
是的,這就是八大殺手之一的“病貓”的藝術,仿佛把每具屍體都看作是一支盛滿瓊漿玉液的酒杯一般,隻是將他們的生命之泉輕輕地祭灑在大地上,而沒有像一個野獸般肆意潑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