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苑中心比加德滿都要寬鬆多了
佛祖首次傳法的鹿野苑距離瓦拉納西隻有十公裏。我在鹿野苑報了內觀禪修的課程。Om找了個開TUTU的朋友送我過去,順便他也去看看郊外風光。我一路念叨著要買隻手表,終於在一家雜貨店買到了,劣質,但實用。我再也忍受不了沒有手表的禪修課了。
Om回去了,我辦完了入住手續,在鹿野苑的禪修中心轉了一圈,此地位於偏遠農村,建在一片稻田中間,顯得寧靜優美;麵積小巧玲瓏,草坪劃分為男女兩部分,散步休息時可以分開。
前來參加禪修的總人數有32位,14位為女性,其中3位女性是舊學員,我就是其中之一。外國女生還有3個,一個日本人,兩個美國人。鹿野苑中心比加德滿都要寬鬆多了,充滿著一種祥和從容的氣氛,遲到早退沒人管,吃飯也可以隨意添加。不像加德滿都禪修的時候,義工們都像監工一樣緊緊地盯著每個不守規矩的家夥,如果貪睡是一定會被抓回大廳的。當然了,嚴格有嚴格的好處。這裏其實不需要手表,冥想大廳有個大鍾。
鹿野苑的另一好處是,每個人一個房間,享受到獨立衛浴的待遇了。房間裏有兩張床,為了充分利用這種豪華,我把兩張床都鋪好了,一張用來晚上睡覺,一張用來午睡。後來發現這種分法是不現實的,就把午睡的床改成了扔東西。
吃得也好,因為人數少,怎麼著都供應充足。我總是第一個吃飯,長期霸占著我認為的最佳位置--對著窗,吃飯時能看到窗外風景,當然,有時候看到的是蜥蜴趴在玻璃上,呆呆地看我吃飯。
把禪修的過程以及夢境都用筆記下來
第一天,打坐時有混濁厚重的霧感。第二天,這裏的管理實在很寬鬆,基本上都靠自覺,於是就不自覺地破了戒,決定把禪修的過程以及每天的夢境都用筆記下來。我對自己,也有好奇。我幾乎每天都要做夢的,想看看那些瞬間即逝的夢境到底是些什麼。禪修和做夢有類似之處。在這種靜默的生活裏,感官都被敏銳地集中壓迫在腦海裏了。
晚上聽完開示回房,忽然之間,眼前又出現了幻象,看到了層層霧裹的原始森林,以及史前動物。說不出名字的怪獸,血盆大口一張一合著,看不到眼睛。腦海裏又出現了密集恐懼症似的花朵,惡心的皮膚。也有極美的瞬間,看到了壯觀的海上日出景象。
淩晨從夢裏驚醒,夢見船在淺灘擱淺了,我站著那裏找鞋子。一群人想要讓一個穆斯林男人幫我,把他丟進河裏,我把他扶起來,請他離開。他最終沒有幫成我。有一個道士也想幫我,我一邊打坐一邊發抖,道士給我吃了類似於蜜棗的東西,讓我去買一種烏黑色的筷子。突然驚醒過來。
第三天,打坐時看到原始森林、瀑布、海洋,繼續出現各種史前動物,如鴨嘴獸、鱷魚、始祖鳥,以及寺廟。我看到了一個中東阿拉伯男子,穿一身白衣,有胡子,倚著類似於橋洞的地方,看著我。心念一牽,淚水嘩嘩直下。好像他知道我懂,我哭得那麼凶,好像我也真的懂。可他到底是誰呢?是前世我喜歡的人,還是前世的自己呢?
森林,數層厚厚的落葉,霧中的森林,路邊的石堆,沒有人。然後看到了我一個埃及朋友變成骷髏,繼而成灰。
午睡時夢見姐姐。晚上夢見赤名莉香,夢見媽媽,夢見我在買零食。第四天,禪修時看見海洋裏的潛水艇沉了,史前怪獸出現在海洋裏。咦,這家夥還是雙棲的呢。潛水艇沉了,有一男一女落水,女的溺斃了,男的抱女的同沉海底。
見一男子,黑色皮膚。又看見一個非洲侍者,見一長發長裙的亞裔女子坐在台階前,好像漂亮又好像不漂亮。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想吃零食,尤其想吃醬芒果。坐在後排的老太太手上掛了二十隻鐲子,整天環佩叮當的。真想跑過去請求她摘掉。傍晚散步時,老太太突然從身後拍我的肩傍跟我說話。我看著她,沒聽懂,也沒回應。昨天她已經在自言自語了,她受不了靜默,渴望交流。
冥想大廳裏有個印度男人總是坐著睡覺,還發出響亮的鼾聲,男助教每天都要去把他輕輕推醒。
我今天實在太無聊了,就開始修剪眉毛。修著修著修砸了,最後索性把眉毛全剃光了。為了不嚇到別人,每次出門都要歪歪斜斜地畫眉毛。
第五天,夢見很多殺人事件。夢見一個英俊金發德國男在水邊亭台,別人都說好帥。後來他與一瑞士女人好上了,此女相貌平平,有一幼嬰。後來德國男把她殺了。又夢見一殺人狂,已殺了二百二十人,警察提高警戒,反而激怒了他,一夜連殺五人挑釁。我請殺人狂來小坐,告訴他人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於心何忍。他個頭不高,黑色衣服。之前警方曾經讓我去殮屍房,我瞥見了一具屍體,不敢多看。又有個聲音對我說,“近來有一夥不法分子假借教授的名義,以其女兒為餌,招年輕人為自己工作。”殺手很神秘,讓死者以自然方式緩慢死去。
白天打坐,竟然看到了殮屍房的全部黑色裝屍袋。打坐時經常會先看到一層短暫的茫茫白霧,白霧散盡,會再出現恐怖的幻象。但也有出現極美的場景,蓮花不斷地層層綻放著。這樣的開花方式在現實生活裏是不可能完成的。它是違反自然規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