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王宮大殿,數百張宴案已然擺上,王公大臣多數也已就位,人聲紛雜間,議論的均是傾國戀酒其人。
傾國王宮依舊貫徹了傾國一族的奢華習俗,能鑲金的地方絕對不用銀,能奢侈的地方絕對不節儉。這王宮大宴上,不論盛器還是桌椅,都算是獨一無二,連場中舞女們的掛飾也絲毫不放過,均帶金掛玉。
當然,在這種習俗下為官的大臣們,也絲毫不敢以節儉為榮,前來的賀禮已經塞滿了禮議司大庫房。他們衣著、掛飾雖不敢有僭越之舉,但卻是極盡所能,全身上下能顯闊的地方已經都塞滿了。
大臣們如此這般的慎重賀禮,除了身為臣子的本分,當然更多的是宇恒王第九子。
對於這些大臣而言,每一位公子都有可能成為以後的世子,以及王。雖然宇恒王春秋鼎盛,但長線投資,風向把握,從來都是每個臣子所必須具備的能力。
對於權謀之術,他們的研究可遠遠超過於治國之術。
——這是樓影離對城川舟所說的兩句話。
可惜的是城川舟根本沒有聽進去,眼睛早已被宮女們傳上的菜肴所吸引。
樓影離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猛然向前看,慕若姻這時抱著傾國戀酒已被宮女引進殿來。
慕若姻今天也經過一番盛裝打扮,頭頂萬紫鳳冠,身披七彩琉璃衣,這兩件整個北國均獨此一件。當年為了慕若姻,宇恒王可謂不惜財力和武力才將這兩件至寶弄回來。
樓影離碰了碰一旁口水流了一地的城川舟,低聲道:“王後和公子入場了。保持警戒。”
城川舟如夢如醒,吸回流到下巴的口水,瞪著眼珠四下的觀望了起來。
“慕王後駕到。”一聲細而尖的傳道聲在大殿門口響起。
頓時,嘈雜的大殿安靜了下來,眾大臣跪拜行禮問安。
慕王後盡展母儀,含笑輕步向正位走去。
“王,駕到。”
那些剛欲起身的大臣又跪了下去。
“寧妃駕到。”
剛要立起來的大臣又跪了下去。
“七公子駕道。”
…
“這樣下去,腰遲早要斷。”一位大臣向旁邊的大臣訴苦道。
他旁邊的大臣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塞銀子進來的吧。一看就不知道規矩。你隻要跪著不起來就行了。沒看見前排那些大臣嗎?他們就沒起來過。”
“喔。原來如此。”
還好,這一波行禮此時已告一段落。眾位王室成員依次落座,宇恒王一聲朗笑打破沉寂。
“今日孤第九子傾國戀酒百日之禮,借諸位愛卿之吉言為他祈福。”
一時之間,大殿之上便歡快了起來,馬屁聲不絕於耳。拍馬屁自然是為官的一項必備技能,但要將馬屁拍得文雅又不露骨,卻是十分看本事的,傾國王朝的眾大臣論座完畢後,皆絞盡腦汁,口中吉詞如數家珍般吐出。
城川舟碰了碰身旁的樓影離道:“來打個賭吧。”
“跟上次一樣?”樓影離難得一笑。
“我賭‘福’字。”
“那我就賭‘壽’字。”
兩人說完,便開始數在場大臣所說祈福之語中的‘福’字和‘壽’字。
這時,剛才那大臣拉了拉身邊大臣的衣角,塞過一碇金子,道:“這位大人。這祈福的話怎麼說來著?”
另一大臣偷偷接過金子,輕咳一聲,有模有樣地說道:“我跟你說個最簡單的方法吧。你聽前麵的大臣說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那你就巔過來說‘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就行了。”
“那會不會作弊作得太過明顯了?”
“你也可以動動腦子啊。比如說成‘壽比北山,福如西海’不就行了。”
“此言有禮,大人之才華真是讓下官佩服。”
端坐王位的宇恒王掃視了一眼全場,揮手叫過近身的宦官問道:“蒙狄呢?”
那宦官回道:“啟稟王,蒙狄公子帶兵巡視邊疆,暫時回不來,已經派人將九公子的賀禮送回。”
宇恒王聞言喜行於色,連連低聲叫好。
慕若姻看著這群大臣攪來攪去的那幾套祈福說辭,都有些睡意了。而她懷裏的傾國戀酒,此時睡得正香呢。
這百日賜封大典,是每個公子和公主必經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