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係,您不是也沒打算讓她接班嗎?”
“你……”廉宏濤詫異地看著林川,“不要跟穆嘉說這種風涼話。”
林川坐到廉宏濤對麵,一言不發地望著他。半晌,廉宏濤終於開了口:“別和穆嘉說。”
“她比您想像的更實際。她似乎從來沒有繼承您財產的念頭。”
“為什麼?”廉宏濤尋著下巴,摸著胡茬。
“她做事,比較隨性。如果顧穎不死,穆嘉不會趟渾水。”
廉宏濤靠在椅子上,邊搖頭邊訕笑道:“智勳是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
“石頭起來了,砸到誰的腳,這就不好說了。”
廉宏濤一歎氣:“不管了,年輕人的事,不想管了。”
不管?他可能不管嗎?
林川鞍前馬後跟他多年,最清楚廉宏濤的脾氣秉性:越是想做一件事,越是要說反話。商場上,廉宏濤此招百發百中;林川沒想到,麵對女兒,他竟也用這一套。
廉宏濤不是在挑選接班人,而是在曆練接班人——考核廉智勳。處理私生子一事,廉智勳心狠手辣,廉宏濤頗有微詞。他的大兒子似乎隻繼承了他的凶殘,卻少了些懷柔的手腕。當初,與廉宏濤競爭的對手,很多成了現在的合作夥伴。走在成長路上的廉智勳,卻是越走越窄。不說沒有朋友,就連親兄弟廉智誠也是處處提防。廉宏濤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林川本可以早點看出內情。隻因這些日子伴在穆嘉左右,讓林川變得遲鈍。從小他隻與母親相依為命,別說同齡玩伴,就連上學的同學都很少有搭理他的。跟他說的話無非是“私生子”、“野孩子”、“臭沒爹的”。惡言惡語如針,紮在林川心間,紮聾了他的耳朵。
“你要不要回來繼續跟我?”廉宏濤的提議沒有出乎林川的意料。一切偽裝在廉宏濤的麵前均是徒勞,林川直截拒絕了:“穆嘉以投資公司抗衡廉智勳的小集團,已經很不公平了。這時候我退出,她肯定不是廉智勳的對手。”
廉宏濤沒心情反駁,隻歎口氣道:“你要記得回來。”
廉宏濤確實老了。以前,他從不會在林川麵前,表現出一絲軟弱無力;而此刻林川麵對的,更像是一位晚景淒涼的老人。林川隻能點點頭,從辦公室退了出來。
“如何?”穆嘉沒有走,一直等在辦公室外。這次造訪,她和林川早就商量好了。
林川點頭說:“他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
“你確定?”
林川詫異:“我跟他這麼久,不能說完全了解,但我相信,這一次他也覺得那兩兄弟過分了。”
穆嘉歎了口氣,說:“非得鬧出人命,才覺得過分?廉智勳可是已經動了殺他的心呐。”
“這個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你現在要集中精力,好好想想怎麼擊敗廉智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