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洛陽
朱猛坐在雄獅堂裏,看著手中的發釵,這隻發釵他自然是認識的,這是他送給蝶舞的東西。蝶舞……那個在十個月前突然從他身邊消失的女人,他一直在找她,卻從判徒蔡崇的手中得到了這中發釵,據說這支發釵是卓東來交給洛陽的管事郭壯,再由郭壯交給他的,這麼說來,蝶舞就是在卓東來手上了?
其實這件事情,朱猛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正月二十五那天,就在他快進洛陽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信上麵沒有署名,隻說蔡崇已經投靠了大鏢局,要在雄獅堂內伏擊朱猛。
楊堅、韓章、木雞和蔡崇乃是朱猛麾下的四大愛將,可是楊堅叛出雄獅堂,韓章死於大鏢局,木雞被擒,怕也命在旦夕,蔡崇可以說是他手下的最後一員大將,這封信到底是真的還是挑撥離間呢?但不管這事是真是假,朱猛總是要回雄獅堂的,也隻有回了雄獅堂,才能看清楚一切事實的真相。
朱猛回到雄獅堂,發現少了幾位香主,詢問蔡崇,蔡崇說是西北的馬幫出了問題,幾位香主已經趕去處理了。朱猛心生疑竇,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讓蔡崇招回幾位香主,並命令雄獅堂嚴加戒備。
晚上,慶功宴上,蔡崇勸著眾人喝酒,一副十分熱情的模樣,可是跟隨朱猛出去的眾人不知怎麼,突然就有人不斷的昏倒,朱猛大驚,瞪向蔡崇,而蔡崇也將自己投靠大鏢局的事情說了出來,卻不想他說完之後,跟著朱猛出去的人全都一個一個的站了起來,反將蔡崇等人製住。
蔡崇為了保命,拿出了郭壯之前交給他的發釵,朱猛看到之後,血色自麵上盡退,而蔡崇也終於達到了他的目的,朱猛沒有立刻殺了他。
正月二十六,一人進入雄獅堂,帶來了一封信,仍然沒有署名,卻跟上次的信有著一樣的筆跡,那人不隻帶來了信,還帶來了話,說寫信之人要跟朱猛合作演一出戲。
這出戲已經演了十天了,朱猛也不知道身在洛陽的郭壯何時會發現破綻,他其實也不關心這些,他傷心於眾多兄弟的背叛,更擔心著蝶舞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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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鞋端著酒菜到了朱猛的房間,將酒菜放在室中:“爺,吃飯了。”
這十天,朱猛都是一個人在喝悶酒,當真是越喝心裏越堵,所以他今天不想一個人喝了,他要找一個人陪他喝:“釘鞋,你不要走,坐下來陪我喝幾杯。”
釘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坐了下來:“是,爺。”
朱猛給釘鞋倒酒,自己也滿上,兩人先喝了一碗。
朱猛似乎第一次看釘鞋如此喝酒,這樣一碗灌下去,酒量差點的就直接倒了,可是釘鞋卻還坐在那裏,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釘鞋,我看你小子這喝法,可不像喝不了酒的。如果爺沒猜錯的話,你的酒量應該跟爺差不多,你不比爺差啊。”朱猛歎了口氣,“我原以為,我很了解我的弟兄們,可沒想到,連你釘鞋也有我不知道的一麵。”朱猛不知是真的在感歎釘鞋的酒量,還是在感歎這一個多月間發生的事情。
“爺,人心難測而易變,”釘鞋的眼睛盯著桌子,並沒有看向朱猛,“不過爺不必為了楊堅和蔡崇的事而耿耿於懷,楊堅雖然投靠了大鏢局,可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並沒有春風得意,趾高氣揚,正相反,他滿臉是遮掩不住的憔悴與哀傷,他內心的悔恨,連孩子都看得出來,也許他的叛變實在是不得已……”
“別說了,”朱猛揮揮手,“人都已經死了,我們何必再讓他的魂魄不得安寧呢?”
“那麼我們不說楊堅,說蔡崇,他本來就是站在大鏢局那邊的,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也許他本就是大鏢局的奸細……”釘鞋道。
“也許是吧。”朱猛又歎了口氣,“釘鞋,現在整個雄獅堂上下,爺最信任的人隻有你,爺問你句話,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爺,你盡管問。”
“你說,我這次對大鏢局的招安置之不理,又押上了雄獅堂全體弟兄們的性命,同司馬超群抗衡,爺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朱猛現在也不是很敢肯定了,他有了猶豫。
“爺的做法是對是錯,釘鞋無權評判,釘鞋隻知道,爺說過一句全天下人都認同的話,‘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釘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