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就想帶著雪燃離去,找人救治,可是瞥見地室裏還有一個老者正與那作惡多端、殺人如麻的雌雄雙煞搏鬥,已然不支,不能見死不救,況且雪燃如此冒險舍命欲除這廝,如今她心願未竟,為此身受重創,他又怎能坐視不管,拂袖而去?
想到這裏,雲弋將雪燃送到了光複教教主的手中,道:“你幫我代為照顧雪燃。”
說完他便旋身化風加入了戰局,老者見他加入,不由鬆了一口氣,道:“雙煞陰陽互為支撐,冰火一體,把他的兩個身體完全分離,他就形同廢人了。”
年輕的教主看著他們打鬥的驚險情形,又看了眼橫抱著昏迷中的雪燃,道:“雪舞,為什麼他們都叫你雪燃?雪燃…”
他突然感覺雪燃的身體如同燒灼一般,滾燙莫名,抬手觸碰她的額頭,發覺她似乎發了高燒,渾身灼熱難當。
“雪燃,雪燃…”他仿佛想到了什麼,抱著雪燃快步朝外麵跑去,口中念道,“隻有冰雪女神可以救你,撐住。”
他衝出地道,紛揚的大雪模糊了他的眼睛,迷蒙中看到許多人影交錯起落,刀兵聲四起。他毫無畏懼,左閃右躲,從旁邊突出重圍,徑直穿過總壇,帶著雪燃在雪地裏狂奔,一路出了光複教,往極冰之原而去。
此刻的他已然顧不得懷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妹妹,到底喚作雪燃還是雪舞,她有沒有欺騙他,這些都已不再重要——他心中唯一想的就是不顧一切救她的性命。
他低頭望著雪燃寧靜嬌憐的側顏,緋紅純淨,如同燃燒的潔白雪花;又感覺臂中的她輕若無物,因為五內燒傷而不停微微顫抖著,不由得心焦如焚,痛憐不已。
他想起若不是她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自己應該還是那個不明真相、為虎作倀的傀儡,背負了人命、雙手沾滿鮮血而不自知;今夜若不是為了找她,他也不會誤打誤撞發現光複教暗窖裏的醜陋陰謀,幡然醒悟;若不是看到她一介女流之輩,卻舍身忘死,不懼危險,勢要誅滅邪魔,他又怎會有這樣的勇氣,直麵自己的錯誤,斬斷與冥水聖宮的所有聯係,對抗妖邪黑道,和過去的生活一刀兩斷,再無留戀?
原來,他過去這十幾年的理想和信念不過是一個執念,一場空歡,而她,卻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雪夜裏最暖的燈火,照亮了他黑暗偏執的人生,給予他渴望的溫暖和光亮,成為他灰暗壓抑人生中一抹鮮亮明媚的色彩,清麗而璀璨,短暫卻足以永恒。
如今,他早已分不清對她的感情是親兄妹間的血脈親情,抑或是男女之間的情愫,在他的心底生根萌芽——但是他來不及細想,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也不奢求。
他在暴雪裏疾馳數裏,跪在當初得到冰雪女神救護的地方,懷抱著雪燃,大聲哭喊道:“雪之仙女,求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妹妹,雪燃。她中了陰陽雙煞的烈火掌,現在隻有你可以救她的性命了。”
“求雪仙庇佑,雪燃她不應該這樣死去,她這樣的人,上天怎麼會讓她受這樣的痛苦…求求你了,我願意獻出一切,我的生命,我的壽命,求求雪仙現身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