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雲遮霧繞,煙斜霓橫,月華滿目,仙氣彌漫,天宇隻覺得身體一輕,畫卷中的景致愈來愈近,越來越大,自己已然身處畫中世界。
眼前那年幼的清卓轉過身來,眉目清婉,眼角堆煙,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自己,道:“師哥,你終於來啦。”
天宇一愣,回答道:“你在等我?”
清卓不由分說,喜笑顏開,臉上帶著少女的潮紅,朝他三步並作兩步,撲擁了過來。
天宇心中一陣恍惚,隻覺得回到了少年青蔥之時,也張開臂膀,想要將她抱個滿懷。
然而,兩人的身體在相觸的一瞬間卻交錯而過,化作幻境虛影,相互交疊重影,擦身而過,如同水中月、鏡中花,虛妄似幻。
他回過頭,看到身後年幼的自己迎上來,與清卓緊緊相擁在冷風中,聽到他解釋道:“小師妹纏著我給她講故事,這會兒才脫空出來。”
回憶撲麵,前塵如煙,他憶起來了,這裏正是月華峰,他和清卓當年秘密幽會的地方。
眼角撇到一旁還有一個人影,他心下一凜,轉頭看去,隻見清卓輕飄無物地踏空懸浮在懸崖外的半空,故作冷冷地凝視著他,但她如悲似喜的眼神還是背叛了她的心。
天宇一怔,明白過來,清卓也誤打誤撞地進入了這畫中世界,隻是不知為何其中會有他和她的兒時回憶,又該怎麼才能出去。
“這些年,你還好嗎?”天宇深深地凝望著清卓,問道。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又有什麼分別?”清卓極力保持鎮定,故作冷靜,眼神數變,問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我,我看到畫中有你,不知怎麼就被吸進來了。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裏嗎?”天宇道。
清卓眼神幽然一黯,回答道:“這應該就是噬魂姥姥魔障卷軸的幻覺世界,我們心中有心結障念,才會進入畫中。如果不能盡快解開心結,施法自救,十二個時辰後就會死去,魂飛魄散。”
天宇恍然大悟,看了一眼一旁兀自聊天的那一對年少璧人,道:“所以我倆都有一個障念,而且和這個場景有關?”
清卓點頭,櫻唇親啟:“應該是的。”
這時,又一個女孩走上了山崖,麵無表情地道:“大師兄,二師姐,師父吩咐我來找大師兄去房裏一敘。”
正是幽情。
天宇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瞄了一眼清卓,胸中打起了鼓。
清卓見年少的天宇和幽情走了,道:“我們跟上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別,別去了,”天宇驚慌失措,脫口而出,立馬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記得談話內容,無非就是希望我再過些日子成為細作。”
清卓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天宇,知道這其中必然藏有她所不知道的貓膩,否則為何,當時他回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說和她隻有同門之誼,沒有其他情愫和愛慕,對她和對其他兩個師妹沒有任何分別,氣得她向師父請纓提早出山而去。
當年的她被愛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仔細思考其中的轉變和蹊蹺,然而,重回此時此刻,再臨其境,她一眼就瞧出了異樣和不對勁。
天宇被她看著極為躁動不安,猶如芒刺在背,目光閃躲,
“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清卓見他有意隱瞞,不願吐露實情,隻好拋下一句,抄空追去。
天宇急了,連忙禦風飛起,跟了上去,一把拉住清卓的手臂,道:“你不會想知道真相的。不知道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什麼真相?”清卓停下來,轉過頭,俏臉一沉,冰寒如霜,質問道,“願不願意知道是我的權力,你有什麼資格替我決定?當初你就是為了這個棄我於不顧的吧?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意讓我知道,難道想我和你一起死在這裏,形神俱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