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山既是契丹人的祖山,也是契丹人祭天之所,是遼朝“天人合一”的神聖之地。皇帝主祭的祭祀規模宏大,是舉國上下的盛世,滿朝官員、貴戚都應詔而來,浩浩蕩蕩的車馬隊伍綿延了幾十裏。
思凡和韓昌同坐一車,思凡早已昏天黑地睡了好一陣了,此刻醒了卻百無聊賴,懶洋洋地倚在韓昌腿上
“昌哥哥。”
“要叫夫君!不然就不疼你了!”
“哦,夫君,你腰上的牌牌真好看,凡兒想拿來玩玩。”
“雅雅兒,要記住,你已經不叫凡兒了!”
“雅雅兒想拿來玩玩。”汗!做人真難,為了混口飯吃就得忍受折磨,思凡無奈的想著,臉上還是努力保持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
“雅雅好乖!”韓昌聽她用柔柔嫩嫩的童音叫他夫君,心裏早已樂開了花,知道一直坐在車裏對於一個小女娃來說一定煎熬極了,正不知道如何幫她解悶,趕忙解下腰間的名牌給她當玩具,隻要是她想要的,即便要天上的月亮,也要替她摘來。
思凡將名牌拿在手裏,金燦燦的卻不似金子那樣沉,應該是鎏金的,仔細看時隻見牌子最上端雕刻虎頭形花紋,正中刻著有五個字分為兩列,背後也刻著一大排字,全部是奇怪的繁體字形,思凡隻認得正麵的韓字。
“昌……哦,夫君,這上麵刻的什麼字啊?”思凡睜大疑惑的美眸,睫毛輕輕扇著,惹人疼愛。
韓昌心下一喜,將她摟過來,用手指著一個字一個字念給她聽“這正麵呢刻的是夫君的名字:韓——昌——,字——德讓。這背麵呢是夫君的官職:南——院——樞——密——使。懂了嗎?寶貝?”寵溺的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卻沒有留意她眼中的駭異。
韓德讓!!!!!他就是韓德讓?曆史上有名的靠女人稱霸天下的那個韓德讓?遼國蕭太後的情人?不好!!曆史上的韓德讓為了娶蕭太後把自己的老婆給殺了!自己現在不就是他老婆嗎?那麼……
看不出啊看不出,每天表演得深情款款的,竟然是個狼心狗肺、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心狠手辣的大混蛋啊!哪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果真是至理名言啊!現在更堅定了要離開他的決定,別的其次,性命要緊。
發現她的小臉有異,陰晴不定目光呆滯,還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盯著自己。韓昌有些不知所措,正欲說些什麼,車輦卻停了下來,馬蹄聲響起。
“何事?”韓昌想車外問道。
“小王爺,晉王殿下到了,王爺已經趕去路邊迎接。”小廝倒。
韓昌慌忙抱了思凡下車,婚禮時思凡對晉王大不敬似乎惹惱了耶律賢,以後不能再怠慢了得想法彌補彌補。
因為沒有家眷,所以晉王一行是騎馬而來的,少年清瘦的身影端坐於駿馬之上,還是一身金光閃閃,看到韓昌和思凡走過來,少年緩緩下了馬,身形似乎比婚禮時長高了些,十一二歲了嘛,正長身體,思凡訕訕地想著,卻並沒有注意到他瘦了很多。
“臣等參見晉王殿下!”韓匡嗣帶著家下人等躬身施禮。
“不必多禮,”耶律賢語氣平和,晶亮的眼眸看向韓昌和思凡,“樞密使新婚可愉快否?”
“多謝殿下掛懷,微臣已得償所願更無他求。”韓昌深深地看一眼思凡,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哦,雖做了主婚大人,卻還不曉得尊夫人名諱。”耶律賢的話是在問韓昌,可目光卻落在思凡身上。
她似乎長大了些,水靈靈的美眸更加嫵媚了,紅嫩的櫻唇緊閉著,身穿小巧精致的鵝黃色交領通花窄袖長袍,係著珍珠腰帶,依舊梳著童兒髻,隻是兩側不再垂著寶石珠子,而是換成兩支小巧的銀步搖,細細的流蘇穗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攝人心魄。耶律賢忽然發現,她在自己腦海裏的樣子居然那麼清晰,清晰到發飾、腰帶、紐扣等等每一個細節。
“雅雅兒,韓雅雅兒!”思凡沒有說話,也沒抬頭,韓昌搶著答了。
看她沒有任何反映耶律賢的心幾乎跌落穀底。為以防不測,他手下的探子早已探清了這次祭祀會出現的所有人。聽說她會來,耶律賢欣喜著又有了見麵的機會,因此他幾乎是焦急地等著這天的到來,一路騎著馬找她,不知為了什麼,隻是不自覺地找著。現下終於見到了,她卻這樣冷冷地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