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昊成的歐小莉,像一抹遊魂一樣在大街上晃蕩。站在繁華的十字路口,車輛川流不息,路人形色匆匆,每個人都有自己即將前往的目的,而自己,她的前方在哪裏。
下雨了。淅瀝的雨滴在灰白的地麵上綻放成瑰麗的花朵,調皮的雨滴順著臉龐順著衣領滑入,刺骨的冰涼喚回她遊離的思緒。
歐小莉揚起一個慘淡的笑容,抬起右手再次失神。此時白皙的掌心仍留著因為用力而泛著淡淡的紅,麻麻的感覺一再而再的提醒她做的好事。
原來打人是這樣的感覺,心會好痛,那種痛楚就像在心髒被人用手血淋淋的分開,成了兩瓣,再也合不攏。
雨越下越大,歐小莉不想動,隻是迷離的看著眼前。連老天爺也認為她做錯了吧,不然,它為什麼會哭泣?
突然,雨怎麼了停了?是她幻覺嗎?溫暖的氣息,熟悉的氣味,原來是他。這個男人用傘為她撐起了一片晴空。
被女人甩了一巴掌的慕容夏,的確是又惱又怒,從來沒有女人敢打他,他應該打回來,或者是用十倍的代價討回來的。但是,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滿腔的怒火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走了,並且外麵下起了雨,他想都沒想,就衝了出來,從大堂拿了一把傘滿大街尋找她的身影。而他心情太過急切,根本忘記了他沒有穿外套,襯衣加無袖毛衣在這充滿寒意的冬季略顯單薄。
幸好,他找到她了,焦慮的心情安定了下來。而看到她在那淋雨,脆弱得好像一碰就會碎,他的心也跟著抽痛,從來沒有過的情感排山倒海的撲過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情感,他喜歡這個女人,不,喜歡已經不能描述他對她的情感,那應該是愛吧。如果不是,他就不會痛到心裏麵,有一種陌生的濕意的湧上眼眶,他很高興,也很欣慰,他以為他已經麻木到失去的愛人的能力。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膠著著,她在他的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看到了一絲自己看不懂的情愫,他眼裏的哀傷,不舍與心痛是因為她嗎?歐小莉輕輕的轉過頭,這全是幻覺,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在他眼裏看到他最不恥的情感。
兩人都沒有說話。兩人一傘,在冬季飄雨的街頭,構成一幅美妙的雨中即景。
雨下了一整晚,而慕容夏則生病了。
忽冷忽熱,全身虛軟,頭痛欲裂,迷迷糊糊的,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無助的感覺了。
是不是生病了人就會變得軟弱?躺在床上,明明是那麼熟悉的天花板,住了那麼多年的房間,他卻覺得陌生極了,少了什麼呢?慕容夏露出一絲苦笑。
他把手搭在額頭上,思緒回到那一個夏天,有一女孩,她害羞的樣子,她高興的樣子,她深情的樣子,她嬌嗔的樣子……每一個都深刻起來。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錯過了那麼的多,如今,隻能在回憶中去尋找那曾經的美好。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
迷糊之中,他感覺有人來了。強睜起疲憊的眼才看清楚來人,他以為會是她,原來不是。她怎麼可能知道,她怎麼會來。
“天啊。夏,你怎麼了?”孟勳一門房間看見他要死不活的樣子便大喊了起來。
頭更痛了,誰幫他把這個吵死人的家夥趕走。
“你生病了,生病都不找醫生,你以為你真的是鐵打的呀。”孟勳一邊嘮叨,一邊診病。
慕容夏白了他一眼,繼續無視。
折騰了一翻後,已經喂他吃了藥,喝了水。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驕傲的男人,歎了一口氣說到:“夏,你不應該這麼逞強的。”
“你真多事。”慕容夏知道他再不說話,他肯定會沒完沒了。
“夏,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下雨,我特意過來看一下,後果不堪設想,你會得肺炎的。”
“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他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夏……”孟勳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有說不出的痛心,他認識他有多久了?差不多十年了吧。十年的日子眨眼就過了,而他一點都沒有變,依然是那麼的孤獨。
特別是下雨天,他的脆弱他的無助就會完全顯現出來。這是一個秘密,所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這個不可一世,無所不能的男人居然害怕打雷閃電。他曾經問過一次,為什麼他會怕?結果被他狠狠揍了一頓,於是,這個便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話題。他想,這應該是他不為人知的一個過往吧。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下雨天的時候,過來看一下他,即便不能幫他什麼,起碼在他最孤獨的時候可以陪在他身邊,給他最微弱的關懷。
“你走吧。我累了。”慕容夏閉上了眼。
“可是……好吧,有什麼記得打電話,我明天再來看你。”孟勳搖搖頭,看著躺上床上的落寞身影,除了歎氣,別無他法。看來最近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固執他是領教過的了,再多說也是無用,有些事情,隻有靠他自己。
慢慢退出房間,孟勳實在是放心不下,平時也就罷了,可現在又是下雨又是狂風的,並且他還生病了。就在愁眉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人,於是,他打了電話。
“孟勳?”歐小莉有些意外,這個人自從那一次後,便沒再聯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