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首先,我們在受害人的住處都搜出了去年在海上被紫鯨王劫走的銀磚,由此順藤摸瓜下去,發現他們都很有和海盜勾結的嫌疑,所以我們當時假定這起連環謀殺案的所有受害人,都是紫鯨王安插在五羊郡內的眼線。”
“其次,五起案件,十個受害者,全部是在被虐待後再掏心而亡。由於凶手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所以全部屍體的整體趨勢來看應該是虐殺的痕跡越來越多才對。可經過我的觀察,隻有一個人例外,他的傷痕是所有受害人中最多的,但卻是第三個被殺害的,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而這個人就是沙記鹽莊的跑街:王才。”
“於是我讓本局內安員潘越重新做了一遍屍檢,發現王才被撕裂的耳部有殘存的唾液痕跡,而其他人的耳朵上都沒有,說明凶手很有可能在殺死他之前曾經在他的耳邊說過話,所以我猜測,凶手很有可能和王才非常熟悉,而且對他特別痛恨。”
“什麼情況才能導致人與人之間特別的仇恨?我的看法是,背叛。”
“根據後來的調查,王才是個孤兒,是沙記鹽莊的東家沙寶義收養了他,並且給了他一份體麵工作和正常的生活。但沙寶義卻不知道,王才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陰謀,紫鯨王曾經在十年前發起過一次‘種子計劃’,他將一部分忠於他的海盜改換成各種身份,讓他們潛入五羊郡,為實施搶劫來提供情報,而王才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偶然間得到了這個機會,進入了沙記鹽莊。”
“根據我們在沙記鹽莊的調查,發現沙寶義的鹽場曾經遭受過海嘯,當晚沙寶義的獨女沙曼恰巧就在鹽場,因此不幸的遭遇了不測,同時我們也得到了另外一個情況,沙寶義已經在意外發生後受到了重大刺激而導致了癱瘓,因此我當時的第一嫌疑人並不是沙寶義,而是沙寶義的族侄沙尹。因為沙寶義沒有子嗣,所以一向是把沙尹當成兒子看待的,沙尹極有可能由於家庭的不幸而導致其進行瘋狂的報複。當然另外一種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那就是沙寶義是在假裝癱瘓,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作案可能性。畢竟,不論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第十三師的前指揮官,沙寶義對於紫鯨王匪幫的仇恨更大。”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收到了一個情報,一對漁民父子在海上發現了已經全軍覆沒的紫鯨王艦隊,這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機會,於是我們放出了這個消息,但特別注明紫鯨王本人並不在船上,而是生死不知,然後我們安排了一次釣魚行動,結果上鉤的並不是沙尹,而是沙寶義。”
“另有四海無波居的案子,沙寶義在臨死前也承擔了罪責,鑒於我們對於該案件細節的保密工作極為嚴密,而沙寶義的描述又非常準確,因此可以確認,該案件也是此人所為,可以一並結案。”
“至於紫鯨王艦隊全軍覆沒一事,由於沙寶義和沙尹都沒有那樣的能力,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他們的作案嫌疑,此案將繼續調查。”
是誰,是誰為民除害了?
作為一個普通人,這個案件根本沒有偵破的必要,而對於一個負責任的內安員來說,這卻是一個必須要解開的謎。
深夜,
鬥室,
吳琳放下筆,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一個案子完了又是一個案子,這好像就是一個刑捕司內安員的宿命。
(二)
風,停了。
雨,住了。
房子歌也終於找到了,強烈的台風將他的屍體從海中推上了三百裏外一處防波堤,一個來釣魚的人發現了他。
追悼會很隆重,他成了紫鯨王匪幫最後的一個受害人。
但那天從醒來一直到入睡,吳琳依然在思考著過去幾天她一直在琢磨的一個問題:到底是誰幹掉了紫鯨王的整個艦隊?
毫無疑問,這個人非常強大。雖然強大和危險並不能劃等號,但有種直覺告訴吳琳,這個人很危險。
女人,多數相信直覺。
她要找到他。
(三)
“大人,這是兩廣內安總局總局長和五羊郡內安局局長聯名的推薦信。”
“嗬嗬,一個才調出去一個月的刑捕司總捕要調回來?這事兒可不好辦啊,先放著吧,再說。”
“大人,卑職覺得您還是再看看為好。今天上午天命府連議長那邊曾經派人來打過招呼的。”
“哦,那拿過來吧,我再看看……叫吳琳?”
“對,吳琳。”
(四)
走在曲曲折折的林蔭道上,看著身邊三三兩兩列隊行進的軍裝少年,吳琳有一種自己突然年輕了十歲的感覺。
但當看到個別神采飛揚,拒不按照校園規定列隊行走的少男少女時,吳琳又頗為憤慨。
因為這些都是世家子弟,按照大漢律,貴族世家的子弟都必須在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帝國四大軍事學院中挑選一個學習四年,一切基本費用全部由帝國負擔。這是他們唯一的特權,隻不過這些基本費用,也就是學費和住宿費都相當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