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肋骨又疼了起來,我不住地呻吟。
小魚兒放一個在嘴巴裏,慢慢咀嚼起來。因為果子的味道極難忍受,她那樣沒有表情的人,眉頭也皺到一塊兒了。
她咽盡片刻,才遞一個給我,告訴我這種果子是沒有毒的。可是毒哪能一時三刻就發作,又不是砒霜!一呼吸,肋骨又疼了,疼起來,真是生不如死。我想賭一把算了,從四十四被推下都沒有死,被那樣摔都沒有死,不見得吃個果子就吃死了。
若真是如此,老天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給我兩世的生命。
我逼著自己一口氣吃了十個果子。胃裏全是那種又苦又澀又惡臭的味道,我連連伸出舌頭來哈氣。
沒過一個小時,疼痛感竟然完全消失。我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果子,真是比仙丹還靈。我用手壓壓,還是不痛,這種驚訝不亞於我當時知道自己從四十四樓摔下沒有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這已經是我們在這山穀中的第二天了。我和賈杜康從小都現代都市長大,從來沒有經曆過野外生存訓練。在了無人煙的地方能生活兩天,實屬不易,全仰仗老天恩賜,除了那條蛇,沒有給我們任何磨難。有野果供我們果腹和治傷。雖滿地的飛禽走獸,我們卻無能為力,並不想以它們為食,隻求它們別想以我們為食。
那天我見一隻大梟鷹從頭頂上飛過,就更加確定我們是在古代。我在《動物世界》裏見過這種鷹,配音員用低沉磁性又無比哀痛的聲音告訴我,這種動物,在亞洲已經絕跡幾百年了。
現代的世界,無人區太少了,什麼地方現在都留下了人類的腳印。這麼美麗的地方,不可能沒有開發成風景旅遊區。
日頭靠西,曬得我混混沉沉的。我依在草堆上睡午覺。吃了一天的野果,我胃酸過稠密,嘴裏酸水直冒,開始想念我媽媽那手絕技的廚藝了,打盹的時候夢見我媽端一大盤辣子雞給我。我撲上去大快朵頤。
正咀嚼歡著呢,賈杜康推醒我:“曼陀,別在外麵睡,到山洞裏去睡,別曬壞了。”穀底晝夜溫差很大,現在又三十一二度,到晚上又隻有五六度了。
我眼睜睜看著辣子雞從眼前消失,不免勃然大怒:“你這死人!你賠我的雞,我的辣子雞。”一想到辣子雞又鮮又辣,我的口水泛濫了。
他見我睡得頭發蓬鬆眼冒綠光,話不著三不著四,一頭霧水:“什麼辣子雞?”我分明感到他喉頭抖動。他在咽口水,也想起了又鮮又辣的雞肉。
想起剛才隻是一個夢,嘴一撇,泄了氣。我攔腰抱住他,佯哭:“哥哥,哥哥,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嘴巴湊在他腰間,隔著衣服咬他。
他忙推開我:“我的肉不好吃,你去吃小魚兒吧,她的肉又嫩又鮮。”心驚地摸摸剛才被我噬咬的那塊肉。
我倆眼噴著紅光,轉向小魚兒。小魚兒也在看我,她冷傲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動蕩。我伸出舌頭饒嘴咂吧一圈:“好主意,就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