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一個溫柔卻帶著冰冷的聲音輕喃著我的名字:“曼陀…”彷佛就在耳邊,可是伸手卻摸不著,像一個夢魘,幾乎每晚都籠罩著我,還是上次那個聲音。這樣深情卻冷漠的聲音,似乎…
第二天一早,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了。是大晴天,陽光撒滿了神州大地,窗簾外麵如透明的琉璃,屋裏沒有什麼陰暗,跟著明亮起來。
我起身,發現自己竟是在床上,昨天,我不是跟賈杜康兩個人抱頭睡在地板上的麼?床上空空如是,小魚兒呢?賈杜康仍在地鋪上,翹著小嘴巴睡得正香。他以前就是這樣,睡熟了就喜歡翹嘴巴,我曾經拍下來,威脅他下次不對我好點我就貼到一食堂門口的宣傳欄上去。
我忙穿好衣服,蹭蹭跑下樓去找店小二:“你有沒有見到我弟弟,就是昨晚跟我一起的那個小孩?”
店小二點點頭,從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給我,正好有客人急急地喊他,他顧不得我,就跑過去了。我把信封拿在手裏,一看,上麵用非常漂亮的小楷寫著“曼陀親啟”,我詫異,這個年代,我跟誰都不熟啊。
我忙打開,隻有一個紅白相見的平安符,就是我送給小魚兒的那個,我後脊點點涼意,各種念頭一瞬間湧上心頭,並駕齊驅,沒有一個占上風。我跑去拉那個店小二:“這個是誰給你的?”
店小二忙裏偷閑回答:“是那個小爺啊。”
我急了:“他是一個人走的,還是跟什麼人一起走的?”他才一個五歲的孩子,要是碰到一販賣人口為業的口舌鋒利的騙子,怎麼辦?
“一個人走的!”又有人喊他,他迎了過去。現在正是吃早飯的時間,人特別多,他忙得都轉不開身,難為他搭理我一個不消費的人這麼久,還是挺有敬業態度的。
我又蹬蹬跑上樓去,我這一早上隻是在做一件事,就是不斷地跑上,跑下。賈杜康還是睡得正歡,我不客氣地拿腳踢他:“起來,快點起來。”
“幹嘛?”他並不見動身,隻是口齒含混不清的回應一聲。
我又急又氣,狠狠踹了他幾腳:“起來,你這王八蛋,快點起來!”我還是挺狠的,自己不快活,別人也別想舒坦。他起來又能幹嘛呢?隻是聽我發點牢騷,我何嚐不知道?可是看他毫無心事睡得香甜,我卻憂心如焚,天平失衡了。
“幹嘛!”怒喝,他一下子做起來發脾氣,被人從沉睡中弄醒的滋味太難受了,好像餓急了的人看見美食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你快看!”我把小魚兒那個紅白相間的平安符舉到他眼前。他睡眼稀鬆地瞅了一下,點頭:“嗯,看到了。”一頭倒下,蒙著被子繼續睡。
我掀開他的被子,提起他的耳朵。他喲喲地疼叫起來,這才睜開桃花眼,怒:“曼陀!你到底想幹嘛,我哪輩子欠你的?這幾天都累死了,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囫圇覺?”
“小魚兒走了。”我焦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