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太爺忍了我半天,終於惱了:“姑娘,你沒有看見盆麵都濕透了嗎?這泥都能捏出水來。姑娘,這可是茶花,不是荷花。來人呐….”他心中認定我是一江湖騙子,氣得要將我就地正法了。
眾衙役要湊上來,我不疾不徐輕聲道:“大人聽小女子把話說完。種茶花的確是用紅山泥,但是大人這盆中的泥,並不是適合。紅山泥本就土質黏重,土粒間空隙小,通氣、透水效果都差,所以需要加些別的土壤在裏麵。大人派人挖來的時候,土質已經偏幹了,而且在強光下放了幾天,把這盆中的水分都蒸幹了。上麵澆的水,又很難滲透到根部,導致根部缺水。大人何不先叫人砸開盆看看,再處置小女子?”
我像模像樣地說了一大串,那些人都聽得愣愣的。不管對與不對,至少我有理論高度的。那縣太爺看著我自信、絲毫不見慌亂的眼睛,有些敗下陣去,半晌才道:“把盆砸了。”
砸開盆一看,眾人唏噓。水是有的,可是隻能到土表五分之一的地方,樹根部的土又幹又硬。
縣太爺那胖胖的臉上透出驚訝的神色,語氣也緩和了一些:“姑娘看這樹,還有得救麼?”難得他也會說句軟和話。
我想說很好救,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若是如此簡單,我的才能就顯得不那麼可貴了。我故意一皺眉:“大人,這可有點麻煩呐。”先拿出點架勢來,反正他們什麼都不懂。最容易的就是在瞎子麵前炫耀自己視力好。
“姑娘有什麼需要盡管說。”那大人以為我是要敲詐錢的。我沒有那麼活得不耐煩,現在拿了他的錢,等他的花活了,作為禮物送給太守大人以後,他能放過我麼?老虎嘴裏拔牙這種事,沒有武鬆的拳腳,還是不要做的好。
我需要他明白,這茶花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活的,需要他對我心存感激感激。這比金銀錢財更有用處。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所得。
“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東西。隻要大人為我準備三樣東西即可:一樣的紅山泥,一些粗砂,一些枯枝敗葉。”我低頭恭敬道,嘴角含著得意的微笑。我想,我的眼睛裏一定充滿了狡獪。
我把眾人都支出去:“大人,這配土可是我們家傳絕學,祖宗規矩,輕易不能示人的。”
那縣令哈哈一笑:“這點規矩我還是懂得的。”帶著他的人馬都出去了,隻留下賈杜康給我打下手。我見他們都出去了,把那些土、粗砂、枯枝敗葉都倒在一起,按照我爸爸教我的方法,按比例配好。
賈杜康看得一愣一愣的,詫異道:“曼陀,這些你是從哪裏學來的?你不會是在瞎蒙吧?”
我把土埋在盆中,栽好樹,哼著小曲,斜眼睨他:“跟爸爸學的啊,放暑假、寒假,你不是在家上網打遊戲就是出去泡妞,我都在試驗田幫爸爸的忙啊。告訴你,爸爸本想把他的衣缽傳給我的,無奈我對農學不感興趣。”
他頗為不快地小聲嘀咕:“我對農學感興趣啊,怎麼沒聽爸爸說把衣缽傳給我?太偏心了吧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