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遭毒手孩子遺落
春歸雖對曼陀不夠忠心,但是她機敏,說話做事恰到好處,從來不會意氣用事,利弊在言語間隱晦地麵麵點到。曼陀歎了一口氣,今天這一遭,必定是躲不過的。
今天是她最愛的男人大喜的日子,新娘卻不是她!
這就是她的愛情,如此不堪,她卻甘之如飴。
曼陀歎了口氣,緩緩折身坐起。春歸立馬叫丫鬟們進來替曼陀更衣打扮。突然窗戶一聲輕響,有人影微微晃動。春歸敏銳看了下,沒有人,感覺自己太草木皆兵了,正暗自好笑。
突然,一個力道重重襲來,眼前是無邊的黑暗。
掀開床幃,曼陀就看到這一幕,春歸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眼前的男子一襲黑衣,黑色麵巾蒙臉,渾身的殺氣。曼陀心驚,後退了數步。那黑衣男子冷笑了數聲,一步躍過來,竟曼陀的口封住,然後一掌掌打在她的小腹處。
他下手極狠,是想將曼陀的孩子生生這樣打掉。劇烈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她痛得有些暈眩,卻不停地掙紮,試圖掙脫黑衣人的圈囚。光天化日之下,王府的守衛反而沒有夜晚嚴備,但是若沒有內應,想輕易入王府行凶也是不易的。
被蒙住口鼻,吸入的空氣漸漸淡薄,曼陀感覺大腦發昏。黑衣人下手一下比一下重,小腹處劇烈的疼痛令她全身發冷,一股熱流從下體流到大腿處,淡淡血腥在空氣中泅開。
這般殘忍,要她生生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感受孩子點點流出體內。曼陀滿身的疼痛,連指尖都疼了起來。身體的疼加上心頭的痛,整個人像皮肉被割開浸在鹽水裏,萬般刺痛從毛孔而入,卻毫無辦法,隻能任由它寸寸襲來。
曼陀後背一存冷汗,掙紮的力道也漸漸鬆弛,黑衣人打她小腹處的手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下一下。全身因為疼痛,漸漸四肢無力,大腦暈眩,眼皮都睜不動了。
屋外的丫鬟們都暈死過去了,而侍衛被點中穴道,整個梓姝苑看上去十分寧靜。即將要去大堂,梁宴苴路過此地,遠遠地看了一眼這座小院,想起曼陀正懷著他的孩子,靜靜替他孕育出一個生命,嘴角噙起一絲笑意。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舉步往梓姝苑走。婺木拉住他:“爺要做什麼?今日是爺大喜的日子,誤了吉時,以後會不吉利的。”
“我想去替阿曼挑身衣裳,今日娶遊韶,也是正式封她們幾個為偏妃,我想她穿那套紫紅色的外袍。”梁宴苴淡淡道,“婺軒做了那樣的事情,吉時誤了,又算什麼?”
婺木臉色一僵。一個侍衛疾步過來,恭敬稟報:“王爺,國主與主母親駕臨!”
“什麼?”梁宴苴微微吃驚,沒有皇子成親國主親臨的先例,國主眾多兒子中,獨愛太子梁府苴,對梁宴苴倒是平常情誼,怎麼會他的大婚親臨呢?
看了一眼梓姝苑,梁宴苴最終舉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曼陀感覺眼前的光影都在變化,視線中是那個男子的黑衣,她的雙手不停揮動,試圖獲得一絲力氣掙紮開來。可是徒勞無功,雙手越來越沒有力氣。入眼的,不再是房中的擺設與玄色屋頂,而是無邊的黑色,越來越濃,漸漸將她淹沒。
她依稀聽到男子冷漠而得意的笑聲,久久回蕩耳邊。
靖南候的花轎極其奢華,裝飾得金光璀璨。跟在花轎後麵的,是靖南候府的陪嫁,從街頭一直延長到街尾,浩浩蕩蕩。不少年輕女子簇擁一旁觀看,滿眼羨慕,將來出嫁的陪嫁物能有這郡主的十分之一,也夠她們臉上光彩的。
領頭的送親男子是靖南候的長子,遊韶郡主的哥哥。他與遊韶一母同胞,麵容七分相似,生得豐贍華美,英俊異常。此刻他眉眼帶喜,更顯得英氣逼人,令四周圍看的女子臉紅心跳。
八抬大轎平穩緩慢,遊韶筆直坐在轎裏,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心如死灰。雪白雙手擺在腿上,指尖一片冰涼,她試圖去捂住,雙手不時交叉揉搓,仍是冷得驚心。手腕處一圈淤痕,不小心碰到,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幾日,為了防止她逃跑或者自盡,靖南候一直鎖著她。其實這樣的擔心倒是多餘的,她若是死了或者逃走了,梁宴苴定是不會放過婺軒的。婺軒是她的軟肋,已經牢牢被捏在梁宴苴手裏,遊韶感覺自己這一生都捏在梁宴苴手裏,頓時心底一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