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軍西官的落幕(1 / 1)

軍西官的落幕

煜浪

生命的隕落就像故事一樣的簡單,可是當他消失在人生之湖時它激起的漣漪,卻留下些許遺憾,他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未來……

初春的三月,萬物帶著生長的希望悄悄的匍匐前行,踏青的人們紛紛走出戶外窺探著新的希望。伴著清明時節的第一場雨,王新一家從台灣起飛,幾經周折的顛簸,悄悄的落在了荒涼的深山,落在曆史淡忘的角落,這裏有父親的遺骸,這是他們一家第二次尋訪,父親安睡在這裏已經六十多個春秋了,那時他還是孩提,現在已是老者,兒時早起在小巷背書的記憶好像還在昨天,父親的威嚴依稀閃現,那時泥土堆砌的院牆還在記憶裏飄蕩著新鮮的氣息,現在隻有散落的記憶和物是人非的荒涼殘存在記憶裏伴著歲月發酵。

在高黎貢山的尾翼,奔流的龍江宛若一條巨龍衝破群山的阻隔,開拓出一線蜿蜒的空間,鑄造一線流動的神秘生命線,在龍江邊突起一個個平緩的村落,枕山而臥臨江而巍,這就是王新兒時夢想起飛的地方,那時生活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美麗的童話,如果家庭沒有後來的變故,他們家的幸福與輝煌會一直線性的延伸,可是曆史不能修改,生命不會想韭菜一樣重新發芽。

王新的父親是個精明的商人,雖然他長在黃泥裏,可是並未影響他作為商人的精細和理想。據爺爺說他是靠著馬鍋頭起家的,馬鍋頭是大山農村發展曆史上一個響亮的名字,生活的理想大多寄托在馬鍋頭悠揚的鈴聲裏,他們是大山裏的交通工具,尤其在文明缺失的地方,馬鍋頭成了傳播文明的使者,外界的信息就是伴著他們的馬鞭在大山裏落地生根的。

王新的父親是個有理想的馬鍋頭,在同伴隻是替別人買苦力養家糊口的時候,可是他卻用心經營屬於自己的人生,加上他識文斷字,把當地的東西運出去,從緬甸那邊把當地稀缺的東西運過來,所以不用幾年的時間,王新家就富甲一方了,他出行的馬隊越來越多,他穿上了洋裝,腰間挎著左輪手槍,肩背搏克大杠,本來英俊神武的他更顯幾分財主的神氣,分明是有錢人的氣派。

他隨著生意的做大,做人的霸氣也開始外露,首先是買田置地,其次是雇傭長短工,他們一家人成了收租、看賬本錦衣玉食的地主家庭,耕田壩底、風餐露宿成為了珍藏的記憶,因為富有改變了他們一家的命運。由於他長期漂泊在外朋友越來越多,人脈越來越旺,加上他豪爽、仗義疏財,所以兄弟越來越多,自己家有了十幾個背槍的護衛,他的出行有了別樣的神威,最後被******授予了軍西官的美譽,從此他身兼了軍人的身份,他開始走向了窮苦大眾的反麵,走上一條不歸路,缺乏思想的頭腦不可能有光明的抉擇,錯誤的政治投資葬送了全家的幸福。

革命年代,隻有兩種人,窮人和富人,王新家自然成了富人,富人的選擇當然是******的麾下效命,從此他開始變得為富不仁,開始以暴力的手段維護他們的利益,開始為國名黨服務,因為利益驅使所以他遠離了窮苦人民,首先是為國名黨提供情報,後來幹脆和共產黨對抗,武裝走私軍火,雖然發了不少財,可是悲劇的人生開始生根發芽。就在******潰逃到台灣後,他仍然為蔣家王朝效忠,最後他帶著自己的孩子逃到了泰國,把兩個兒子送上了飛往台灣的征程,因為家裏有老人和妻子,所以他毅然回家準備把財務和親人帶出去,就在他回到家的當天和當地民兵大戰一場,最後失敗被捕,隨著他的落幕成就了民兵英雄。他幾經教導無效,最後被槍斃在M市草草的埋在荒山上,當他的親人找到時已經隻剩一個模糊的外形,臭氣彌漫,心肝已被狗吃了,隻有他腰間的發亮的皮褲帶才能證明他的身份,後來開就匆匆抬回家火化埋在了大山裏,那年他隻有三十六歲,沒人知道他當時的心情,隻是逃到台灣的王新兄弟過上了沒有父母親人的期待生活,他們童年的幸福生活過早的畫上了句號,留給他們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大山裏的空氣異常的幹淨,荒涼的山風刮得鬆樹濤聲陣陣,流淌著談談的鬆汁味,曆史的悲壯與蒼涼在這裏顯得淡泊,呼嘯的山風吹拂著過去和未來,人煙稀薄的大山裏沒有節日的喜氣,今天王新一家跨海而來點燃了回歸的氣息和喜悅,響亮的鞭炮聲撕破山裏的寧靜,幽微的火藥香彌漫在喜慶裏,王新給父親修建的豪華墓地十分的灼眼,嚴密的圍牆邊種下的紫竹已經長得鬱鬱蔥蔥,他們一家邀請來當地的所有親戚歡聚在一起訴說著過去和將來……(2012-8-22於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