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石榮為官清廉翁曉暉醉說狂言。
布石榮一段時間來心情很不好,那晚和王四喝得暈暈的,王四胡言亂語一通,攪得他心情亂亂的。王四醉後幸災樂禍,布石榮看不習慣。布石榮心裏是很恨布江,但人家得病了,布石榮還是很同情人家,布江老奸巨滑、手段卑鄙,因為布石榮手裏有一份“資料”,布江近兩年來也不敢再對布石榮比手劃腳的。布江沒來騷擾布石榮,這呆子就認為平安無事了,才不管布江得病不得病,死不死,呆子有呆子的心思。這段來,打電話給林玉芬,林玉芬總是不接,發手機短信林玉芬也不回。自從兩年前那晚約林玉芬到美食街相聚後,再也約不出林玉芬來,約不出來本還能和林玉芬通通電話,發發手機短信,布江生病後連電話也聯係不上了。聯絡不到林玉芬,布石榮心裏很是難受。常常在工作之餘閑暇之時,呆子呆得像白癡,挖心鋸魂。
布石榮知道林玉芬的此時心情肯定很雜亂的,想問候一下卻沒能做到。
布石榮猜測的沒錯,林玉芬心情亂如麻,布江在上海治療,過年都沒回家,所以這個春節林玉芬過的很不愉快。往年春節,許多人來林玉芬家裏給布江和林玉芬拜年,今年來家裏的人也比較少了,到春節這天,林玉芬幹脆閉門,哪兒也沒去,連父母家裏也沒去,叫保姆謝絕人來訪。
林玉芬一生恨透布江,迫於世俗纏綿,林玉芬和布江沒離成婚。一樁搖搖欲墜的婚姻就這樣維持著。現在,布江要死了,許多怨恨自然也就化解一些,人就是這樣。
閑話少敘!
話說布建興回來羅馬城裏過年,布石榮去叫他作陪去看林玉芬一下,布建興答應了。
正月初三,石榮和建興來到林玉芬家門口,林玉芬不開門,保姆在門鈴對講機裏說林玉芬不在。布石榮知道他打電話林玉芬是不會接的,就叫布建興打林玉芬的手機。布建興打了林玉芬的手機打很久沒人接,布建興有點失望,想要打道回府了,布石榮卻不讓,叫布建興再打。再撥了好幾遍林玉芬才接電話,把門開了。
布建興和布石榮進屋後,保姆泡茶遞煙就坐到一邊去,林玉芬坐在輪椅上呆呆的。布建興問一些家常,她隻是淡淡地回答。
建興問:“布江還在上海?”
林玉芬淡淡說:“是。”
“應該不要緊吧?我有打個電話向他問好,祝他早日康複!”建興說。
“就是那種病了。”林玉芬說。
“也不大打緊,很多人得那種病,醫治以後活了好幾十年。”建興說。
“也不知道,看他的命了,誰也拿他沒辦法。”林玉芬又是淡淡地說。
布石榮以前從沒來過林玉芬家裏,顯得有些拘束。他看到林玉芬很激動,但見林玉芬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敢多言語,坐在一邊抽悶煙。
兩人和林玉芬坐了會兒,布建興看林玉芬無精無神,就示意布石榮一道告辭。
布石榮要走時過去說聲:“珍重!”
林玉芬沒作聲。
回來的車上,布建興說:“看到了吧,人家那樣的,死心吧。她現在不和你聯係,你幹脆就此斷了,不要再像小孩子婆婆媽媽的。”
布石榮說:“芬芬心裏是有我的,隻是她現在心情不好。”
“你啊,怎麼說你呢。”布建興專心開車不說了。
羅馬名人布江得了癌症,羅馬城很多人拍手稱快,布石榮倒高興不起來,他心裏沉沉的。或許敵人健壯時,總想和敵人鬥鬥,敵人要是死了,就像拳頭捅在牆壁上,沒意思。
這個春天天公作美,羅馬城鳥語花香。八峰山上桃花提前開了,羅馬城人都爭先恐後爬上去看。布石榮卻沒心思去,他一直為林玉芬不再和他通電話悶悶不樂。
布石榮仕途很順,現布江不敢和他過不去了,沒有什麼敵人了,除非以後出現什麼競爭對手。他對錢又不是看得很重,個人花費又不多,家又不要他付出很多,女兒寶貝似的,很聽話又很會念書。如果不是古麗娜那種性格與他不合拍,他沒什麼顧慮了,應該活像神仙才對啊。唉!自古學士憔悴殞,多愁怎一個“情”字了得?
閑話少說。
一段時間來,羅馬市的科教文衛等方麵映襯出良好意識形態,羅馬一些社會名流側麵觀察出羅馬市委宣傳工作的出色。羅馬市文化局長汪三放雖然由布江出麵保住職位,但工作作風有所收斂,不敢再為非作歹了,對布石榮也尊重起來,不敢再目不識丁。布石榮為了顧大局也不再找他的“茬”。羅馬百姓對羅馬市文化市場的健康進步發展很稱讚,布石榮在百姓心目的威信自然也就樹立起來。
在這大好時運的時候,又一個大好運降臨到布石榮。省裏新調來了一個領導,恰巧是布石榮的老朋友。四年前,布石榮接待了外省一個文聯主席,要說命中貴人,這個主席就是布石榮的貴人吧!這個人幫布石榮把故鄉白嶺建造成影視基地,和布石榮成了老朋友,後來這個人在外省提升了,幾個月後調來本省做了一個主要領導。
好運來,布呆子心中當然有數,他一邊加強自己的修養,飽讀些聖書,一邊努力工作,爭創出些業績抹亮人家的眼睛。布呆子很深信很佩服培根的讀書論:“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傳彩,足以長才……讀書補天然之不足,經驗又補讀書之不足,蓋天生才幹猶如自然花草,讀書然後知如何修剪移接;而書中所示,如不以經驗範之,則又大而無當……讀書使人充實,討論使人機智,筆記使人準確……讀書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之學使人善辯。但凡所學,皆成性格。人之才智但有滯礙,無不可讀適當之書使之順暢,一如身體百病,皆可借相宜之運動除之。滾球利睾腎,射箭利胸肺,漫步利腸胃,騎術利頭腦,諸如此類……”這呆子對酒也有所節製,以前常喝七八分醉,現在隻喝三四分酣,一有時間就鑽進書裏,呆子本來是念理科的,他知道現在要在文史這方麵下些功夫,四書五經,四大名著,近代一些名著詩詞,他百嚼不厭。有時也在家裏,一邊喝酒,一邊讀書,看書喝酒兩不誤。現在他也很注意形像,平時愛喝幾杯,他不敢再跑到小店裏去,也是躲在家裏偷偷開瓶。在為人處事上,這呆子本來人緣就不錯,但他總是很小心,平時熟人要來找他辦點事,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他盡力熱心地幫助人家,要是人家辦完事,要去感謝他,他總是謝絕了。很多人通過熟人找到他,要辦些政策上擦邊球的事,他說能辦就能辦,說不能辦叫誰找他也沒用,求事人更別想哪時候要砍一節甜甘蔗給他,因此背後很多人叫他呆子,卻也覺得呆子為官是羅馬人的幸運。
有羅馬城流行的一則故事為證:有個小山村非常窮,村裏的小學在一次台風中倒塌了,村裏孩子無處上學,隻好借村民的幾間牛房上課。村民向鄉裏、縣裏申請重建小學校舍,好幾年了都得不到解決。村裏人就聯名寫信給布石榮,布石榮協調幫助給解決撥款重建了校舍。村裏人很感動,好幾次提著土特產要來羅馬市委感謝布石榮,布石榮因不接受沒讓村裏人進市委大門,村裏人就殺了一頭豬扛到市委門口來,說讓布石榮吃上一頭豬,如果會違法,他們全村人負責。
然而,俗話說的好,五百人護官五百人護賊,再好的人無法待百人好。
這天,布石榮照常上班,翁曉暉來訪。布石榮接到電話後,本來手中很忙,不想讓翁曉暉進來,但翁曉暉執意說要找他坐坐。布石榮想想,翁曉暉有幫過自己,難為情就約見了。
翁曉暉曾約布石榮一起喝酒,布石榮都推遲了。這次來辦公室了,肯定是有事的。
翁曉暉和布石榮握手後坐下開玩笑說:“布部長你還欠我一頓酒呢,我要倒請你,你還不給麵子?”
布石榮說:“實在是沒空,大駕光臨,有什麼指示?”
“哪敢什麼指示,有事求你來了。”
“什麼事?說啊,能幫上忙的我會幫。”布石榮說。
“老弟我現是沒事幹,失業了,到處做乞丐。”
“沒那麼可憐吧,還說要請我喝酒呢。”
“真的,你這次要幫幫我。”
“說啊,隻要我能做到。”
“你肯定做得到。”
“說啊。”
“是這樣的,上頭不是有份文件,今年羅馬市要組織所有中小學生觀看革命戰爭故事教育電影嗎?”
“是啊,有啊。”布石榮說。
“這就好了,我想組織個電影隊下鄉幫你們播放革命教育片。”
“這是好事啊。”
“但是你宣傳部要下達一份文件,準許我去播放啊。”
“這個你找市電影公司,具備條件了,送到宣傳部了,我盡早批給你就是了。電影公司那邊我也可以給你說一下。”
“這個我知道,這個手續簡單,我早辦好了,現我有一套現成的人馬。”翁曉暉早問好了一個電影隊,關鍵現在他是想當“黑包頭”了,“我是說你下達個文件指定全市範圍內,隻有我這個電影隊才有權力播這種片子。”翁曉暉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電影隊的執照給布石榮看。
“這個嗎,怎麼能這樣子幹?對你也沒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