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您是千金之軀,怎麼能``````”小太監還想勸說,卻被沉妃厲聲打斷,“還不快去,難道還要本宮親自去嗎?”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逃一般的離開,他又驚出了一身冷汗,進宮那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沉妃娘娘發火,他這次可真是倒黴到家了。

緊了緊身上的紫裘鬥篷,沉妃毫不猶豫的坐在了書房門外,一臉冷漠,心中卻不知是何打算,倒是身旁站著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揪著心,如坐針氈。門外的人端坐屋簷下,門內的人卻是卷縮在書房的一角,腮邊掛著兩行清淚,原本有些濁氣的雙眼也變得那般迷離。

帶著薄繭的指腹緩緩劃過那塊他至愛之人的牌位,雙眼卻看向一旁栩栩如生的畫像,他終是忍不住閉了眼,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明黃色的衣襟上,浸濕一片。

“即便是嫁做他人婦你還是放不下我們的曾經,不然又怎會鬱鬱而終。”腦海中那些被他可以壓製的記憶發瘋一般的叫囂著,浮現眼前,而畫麵中的那個女子,再也不會出現。

畫卷的一旁,四行娟秀的小字,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筆跡。摩挲著那畫中女子的臉頰,他那低沉嘶啞的嗓音冷冷的響起。

——愁凝眉黛天涯遠,恨聚心頭流水滄。數載虛華驚似夢,而今留去兩茫茫。

素兒,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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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禦書房外再次恢複了寧靜,沉妃在門外久候無果,終是悻悻離去,走前還不忘交代一番。

今夜注定讓許多人無眠,不但是宮內這些戰戰兢兢當差的和各宮的主子們,就連各大臣的府邸內也是徹夜點燈,人人都在揣測著皇帝的心思,忐忑不安。

禦書房外的侍衛們一個個強打精神,小心翼翼的看護著,宮女太監們也沒一個敢離開,全都靜候在門外,隨時等著主子差遣。

一道黑影閃過,謹慎的避開了門外的所有人,直接翻窗進了禦書房,卻也驚動了書桌旁閉目不動的人。

“是誰?”

一聲厲喝,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讓人不易發覺的殺氣,他的警覺性也高得出乎意料。外邊那一隊緊貼門外的侍衛都沒一個人發現,他竟然能在他翻進窗內的一瞬間就已發覺,這不禁讓林天炎冷笑出聲。

趁他還沒叫人之前,他疾步走到了桌旁,並不下跪行禮,也不做任何反應,隻是麵向長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一身黑色錦袍的他此時看起來煞有氣勢,能夠在一國之君麵前如此囂張的,這整個景龍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就連喬凝心怕也是做不到。

“是你!”皺眉,他忍不住站起身來。

林天炎微微點頭,“沒錯。”看著眼前這個容顏並沒有多少變化的男人,他不禁多打量了幾眼,“多年不見,可好?”

都說當今皇帝昏庸無能,若是誰見了他這副模樣,恐怕就不會再這樣認為了吧!

有時候,隱藏久了,一切都會變成習慣。裝傻久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真傻了,更何況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