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懷仁經受的煉獄苦難不同,此際的遊羽身處叢雲之中。雙目緊閉,額前眉心的紫青小印已幻化而出,在他周身不斷飛旋,並起勢成風雷之形。
風雷過後,叢雲散盡,一柄近丈長短的戟槍定在遊羽身前。觀其戟身,蒼龍繞,風雷隱;視其槍頭,風雷吟,蒼龍嘯。
甫一睜眼,這戟槍爆出百道紫青風雷,聚合成柱,直貫天地。
“爹!您可真送了我一件好東西啊!”
略一讚歎,遊羽再一臉毅色,探手緊握戟身,霎時青天換色,一條百丈蒼龍以遊羽為基傲嘯蒼穹。
天靈塔巔,虯木瘋狂蔓延,成木牢之勢罩下。
然而那蒼龍直破蒼穹,再化風雷,自天靈塔塔基向上倒卷,所過之處,木石成金。不過眨眼,風雷攀至塔巔,與那罩下的木牢悍然對立,瞬時整個疊山境如陷山崩。
蒼龍之威,木靈終不能擋,繼而散靈而去。
半空中,身受重創的沐雪飛墜而下,卻又在臨近懸崖的前一刻被遊羽抱住。
艱難睜開雙眼,入眼的是一張熟悉的臉。與平日的冷漠和高傲不同,現在多了些自責、擔憂、焦躁……
“我熟悉的那個人終於回來了!”
“我這就帶你去青木林。”
“不行!現在的你哪都不能去!”
“可是你的傷!”
“破陣後的反噬而已,閉關兩月就差不多了,讓青牛帶我回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現在的你應該固守天靈塔,你應該明白那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這份恩情,他日定當回報!”
“回報啊!就以身相許吧!”
“若身不死,必應此諾。”
“……要快點將他們打發走。然後去找黑妞,破陣時我模糊感知到她去了三層,也不知是否遇到凶險。”
青牛長哞,帶著木仙子化作綠芒遁去。其後片刻,天靈塔四周流光如雨降下,不用想,一定是幾大靈門弟子。
風雷之中,遊羽披紫青龍甲,如天神降世,傲然浮於上空。
對應其勢,分列四方的靈門弟子中走出一位著火雲玄袍的青年男子。光頭闊臉,眉目似電。
他就是楚燁。
貴為神火峰少門主,身負靈師境修為,其聲望在五大靈門的新生代中不次於沐雪。
“天靈塔因與邪魔為伍,八年前被列為禁地,而今你這個天靈棄子鬧出這麼大動靜,莫非想要和邪魔互通?”
遊羽冷眼掃向楚燁,其後方門人中恰有關耀在列。看到關耀,遊羽下意識想到懷仁,也不知他在靈塚中會有怎樣的遭遇。
“八年前你欺我年幼,卻也沒占到便宜。而今我破局而出,正要向你討回舊賬。”
楚燁神色中陰狠一閃而沒,沒有馬上接下遊羽的挑戰,而是望向右側的水鏡湖弟子。為首者碧玉年華,著水藍煙裙,身段玲瓏,姿容明豔。
“洛寧師妹,湖主令你前來可有指示?”
洛寧淡淡應道:“師姐妹們有感天靈生變,急切之下未曾稟明師長,更不曾得湖主授意。”
洛寧如此回應讓楚燁心生不快,卻也不好發作,隻得望向左側的厚土淵弟子。
“黃土師兄,厚土君他老人家如何說?”
黃土乃是厚土淵三代大師兄,更是厚土君親傳弟子,地位自然不一般。
“老君正在閉關。今日事發突然,所以並未傳出旨意。不過我認為天靈塔早領其罪罰,如今太過苛責實為不妥。”
“哼!當年天靈塔弟子勾結邪魔,險些讓五大靈門遭受滅頂之災。如今苗頭初現,正是該及時扼殺,哪能姑息。”
青木林沒有動靜,水鏡湖和厚土淵都是含混不清,天劍閣……不問也罷!
“既然如此,我楚燁就暫……”
“打住!打住!誰都知道五靈同脈,楚師兄卻單單忽略了我天劍閣,這可說不過去吧!”
開口打斷楚燁的是與神火峰對立的天劍閣弟子,循聲望去,是一個胖頭胖腦的華服少年。
“我當是誰!原來是明珠城主之子苟雄。怎麼著?薛佳佳不在,天劍閣就輪到你出頭了?”
天劍閣和神火峰不合已近百年,根源還在於南明離火劍。內中詳情暫且不談,隻說楚燁這態度無疑惹怒了天劍閣門人,一時間群情激憤,心想即便手腳上鬥不過楚燁,也不能在口頭上丟了威風。
然而苟雄裝傻充愣,似乎完全不在意楚燁的言行,並且還讓一眾師兄弟稍安勿躁。
且說這苟雄出身明珠城世家,境界也不過初入靈道,所以並不被眾人放在眼裏。若不是薛佳佳早有吩咐,他連表麵的安撫也會適得其反。
“薛師兄煉器到了關鍵期,實在脫不開身,所以托我傳話‘那小子性情太傲,一味硬碰硬肯定吃虧,小雄雄你就幫師兄走一趟,勸告楚燁那個死光頭別欺人太甚,給天才鑄靈師一個麵子,升靈試上清賬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