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山中少年
落葉滿地的秋晨,冷風拂麵如刀割,斜刺裏一道藍光閃過,雷英槍破空而出,速度之快,訊如雷電,霎那間落葉飛揚,漫天散開,少年猛一縮手,長槍破空而回,英武俊逸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笑容。
少年名叫軒轅龍,年方十七,自幼跟隨師父修習槍術,剛才所展之式乃破天式,是槍術中難度稍小的招式,主要用於以下攻上,優點速度迅急,力道鋼猛,不足之處乃防禦不足,施展完後無法及時防守,易遭敵人反襲。
剛才一槍快如閃電,藍纓慣空而出,猶如雷光一般煞是好看,落葉隨勁風飛舞,如仙女散花,絢麗非凡,他剛才之所以笑,乃是自己苦習半載的破天式終於有了成色,剛才一擊恐師父都難以招架,故自讚而笑。
“哥,娘叫你吃飯了!”林中一男孩喘著粗氣跑來,額頭上蒸蒸熱氣,絲絲細汗,顯然是急跑而來,書生氣質的打扮,儼然一幅嬌弱無力的樣子,他揮袖拂去額頭的汗珠,向龍喊道。
“哦,知道了!”龍飛身躍起,長槍在空中橫向一掃,一個碩大的圓弧劃過,勁風隨即跟來,落葉飛散,瞬間一片空地清顯出來。
“弟,來,再教哥一個字吧!”龍笑著開口說道,一雙銳目中捎帶了幾分央求之色。
“爹知道了,肯定要責罰你我的,你還是別學了,專心練槍,有朝一日做帝國的大將軍。”男孩難為情地說道,擤了把鼻涕,竊竊的看著龍。龍是他師兄,武藝雖未至上乘,但在同齡人當中,已屈指可數,相比之下自己卻隻識得些字句,武功卻絲毫不知,若不應師兄的請求,又怕師兄責打於己,於是隻小聲回答,並未直接回絕。
“弟,此地隻有你我二人,你我不說,何人知道,你也忒得小心了吧,昨天的野兔咋樣?”龍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堅果,隨手扔給了男孩,男孩手笨一時沒有接住,圓圓厚實的堅果“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男孩高興的俯身撿起,在胸前的衣襟上擦了擦,隨即揣進了懷裏。
“哥,這油油果哪采的?”油油果乃是高山險峰上的野果,殼堅而肉嫩,味道甜美勝過夏天的荔枝,因其生長所限,極難采摘,今日龍將一個大大的油油果給了他,他自是高興的很,滿臉笑容的看著龍問道。
“告訴你,你也采不到,想吃的時候隻管告訴我,我去給你采,怎麼樣?”龍看著歡喜的男孩說道。
“好,不過你是不是想讓我用所學的字來跟你作交換啊?”男孩壞笑的看著龍,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兄才不會這麼好心的無償的給他油油果吃那,雖然他能采到,但也隻是碰運氣偶爾采到的,他自己都不曾吃,之所以好心的給自己,肯定是有求於己,便孤自猜想道。
“小滑頭,什麼都瞞不過你,既然知道,還不來畫上幾畫?”龍所謂的畫,就是寫,之所以叫畫是因為,他認為寫字跟畫畫差不多,同樣是塗墨揮手,墨幹了質地也都一樣,所以寫字他便認為是畫字了。
“好,今天教給你個難點的,看好了!”男孩從旁邊拾起一塊尖形的小石頭,故弄玄虛的在龍剛才清掃出來的空地上大大的寫了個“雅”字。他用力的一筆一劃,寫的倒是認真,但字跡還是有些扭捏,像是小女孩的,龍站在一旁細細的觀看,默記著男孩書寫時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一走神錯過了一筆,隨著最後一橫的完成,男孩起身扔掉手中的石塊,拍了拍手,得意的看著龍說道:“知道這個字怎麼念麼?”
龍仔細的看著地上這個對他來說稍微複雜點的字,疑惑的搖了搖頭,筆畫和書寫順序倒是記住了,但卻不知此字為何意,也不知怎個讀法。
“你聽清了,我隻教你一邊啊!這個字念“雅”,雅詩的雅。”
“雅?就是雅詩妹妹名字中的那個雅麼?”龍好奇地問道。
“嗯,不愧是哥,一點就通!嗬嗬,時候不早了,快走吧!晚了,娘又要說的!”男孩說完,轉身先龍一步跑了。龍低頭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字,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隨即把長槍往地上一插,槍頭“突”的一聲刺入泥土,一道藍光由下而上破空而起,一堆黃土揚撒到空中,方才地上的雅字那,現在就隻剩了個小土坑,沒有了任何寫過字的痕跡了。龍反手倒提長槍,稍運氣息,幾個借力反跳刹那間便已跳出了十餘丈,片刻之後一道白影如風般擦過男孩的身邊,很快消失了蹤影。
“娘,我回來了!”龍來到村中一個稍顯破舊的木屋裏,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堂屋向正在擺放飯菜的中年美貌婦人說道。龍所叫的娘並非是他的親娘,而是他的師母酈鳳,因他自幼被師母帶大,天資聰明,師母很喜歡他,便認他做了兒子,從小讓他管自己叫娘,時間長了龍也就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娘親了。
“哦,楚兒呢?”酈鳳隨口問道。
“他在後麵呢,少時便回來了吧!”龍把槍立在堂屋的左角上,洗了把手兀自坐到了下來。
“娘,師父呢?”
“他出門辦事去了,可能幾天之內都回不來。”
“太好了!!!”聽到酈鳳的話,龍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脫口叫好道。師父乃是一家之主,對龍,楚兒兄弟倆都很嚴格,平時不許他們嬉戲打鬧,龍習槍術,楚兒讀書,一文一武互不相犯,每每看到村中玩伴追逐嬉耍時,他們也都心神不寧,雖然表麵仍刻苦努力,但心早已飛出,浮想聯翩了。唯獨師母疼惜他們,若逢節日,酈鳳就替他們講情,為他們爭得片刻玩耍的時間,雖則時間短暫,但對於龍楚兩兄弟,已經是感到了莫大的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