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無私事,這一條也是通用於所有帝製國度的基本法。
所以張伯倫在皇宮裏的這一頓晚宴,吃的異常沉悶,就連古靈精怪的小艾希,都在皇家宮廷禮儀師的要求下做得一板一眼,力求每一個動作都符合最嚴格的禮儀規範。
或許唯一給這場家宴增添了不少溫馨氛圍的,就是他母後臉上不時洋溢出來的笑容,發自真心,且裏麵充滿了一種叫做希望的光芒。
現在,張伯倫正站在皇宮內的一間書房裏,他的對麵,就是他這一世的“父皇”,有著血色暴君之稱的查爾斯三世。
與科什那種近乎霸道的陽剛不同,查爾斯三世的整體氣質很柔和,加上一身麻衣、俊朗陽光的臉,給人以一種鄰家大哥感覺,或許也隻有張伯倫這種傳承了相術的人,才能從他的那溫和的目光之後,看見一片片湧動的血海。
“這些年朕忙於公事,倒是忽略了你,或者說你們。”查爾斯三世聲音溫和,裏麵透著感慨,“或許,朕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就連了解自己的兒女,都要從皇室情報部門那裏拿文件。”
這時候還輪不到張伯倫說話,一個暴君,或者說帶著明主光環的暴君在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一個回答問題的人,而是一個傾聽者,所以他在努力翻找著腦海中的記憶,了解這位“父皇”在曾經的張伯倫眼中的形象。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父皇所言非虛,所謂的公平,不就是一碗水端平嘛,自己這位“父皇”做得很到位,或者說很幹脆,他根本就沒有向碗裏倒水,甚至沒把碗端起來。
“你最近的一係列動作著實不錯。”查爾斯三世慢慢地說著自己的評價,“能夠在政治上有自己的考量,能夠在藥劑學上有自己的建樹,但你要記住,皇權,是依仗著絕對實力來維係統治的,而你,是朕的嫡子。”
張伯倫知道,這是自己的“父皇”在敲打自己,讓他不要和議會黨走得太近,任何一個帝王都有極端強大的集權欲望,自己這位“暴君父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所推崇的封建君主專製,與議會黨所推崇的君主立憲製在某些方麵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不過張伯倫並不想買賬:“平衡產生穩定,穩定壓到一些。同盟立國數千載,並非每一任同盟皇帝都如父皇這般強勢,但無論下屬公國如何風雲變化,一些顯赫一時的公國如何灰飛煙滅,甚至南方和北方的帝國皇室換了多少茬,複辟了多少次,皇室依舊巍然不動。”
封建時代,張伯倫當然不能拿什麼“黨外無黨帝王思想”出來,人家本身就是帝王思想,也不能抬出什麼矛盾論辯證法出來解釋,那妥妥的被打成議會黨,所以他迂回了一下,直接抬出了聖萊茵同盟的立國理念。
書房內的燭火依舊通明,然而黑暗卻緩緩降臨,漸漸地,除了燭火本身以外,書房之中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一股絕大的壓力開始作用在張伯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