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這不是你衙門的差使,又讓人家去戶部、刑部備案,要不就去安陽府衙,再不就去敲登聞鼓嗎?人家還真就去了。陳少安算是徹底清楚了,什麼叫輪到你倒黴,躲都躲不掉。
“怎麼,你還覺著自個兒頂冤枉,是吧?”梁惠帝瞧著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更是有些冒火。
“要不是九城巡檢司攔著,他們早就敲了登聞鼓了。瞧這是多大點兒的事,看你折騰的。你是怕過年還不夠熱鬧嗎?”
陳少安連忙笑道“不是,不是。臣本以為戶部能處置得好一些。”
惠帝側身打量著他,冷冷笑道“戶部?你怎麼不把那一年二千石的奉祿也給了戶部?朕看你就想吃飽了閑待著。告訴你,要是不想好好當差就去嶺南轉轉,這朝裏有的是人想坐你的位子!”
陳少安退後兩步重新跪在了地上,稟道“臣真不知道那些舉子竟會去戶部,刑部搗亂,要是知道了,昨晚上臣就,就把他們扣起來。”
惠帝麵色不屑地哼了一聲“蠢!你抓他們有什麼用,不過是幾個無事生非的東西。別讓人說朕不善待天下的讀書人。”
陳少安趕緊道“臣明白,臣一定不會讓他們攪和了來年的大考。”
“明白就好。好好地安撫著他們。若是人人都老實地關在家中念書,天底下也就太平了。”
惠帝回身又向寧王問道“那個伍謙呈是怎麼回事?”
寧王蕭淳笑道“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不過是見他畫兒畫的好,想請教請教,誰知那人忒古怪些,沒辦法,臣弟就把他搶回府去了。”
熙王也笑嘻嘻地說著沒事。
惠帝淡漠地點點頭“你們也長大了,朕就不說什麼了。可有一樣你得記著,千萬別學淮王。”
話音剛落,書房裏溫熱的氣息仿若瞬間凝結成了冰霜,讓人從心底發起寒來。
惠帝見他們神色不對,挑眉問道“怎麼了?”
陳少安哆唆了好一陣兒,哽咽道“臣要去了嶺南,淮王一定會宰了我的!”
惠帝哼了一聲“那就好好當差,別再惹禍!”
陳少安低聲稱是。
梁惠帝擺擺手“行了,下去吧!”
陳少安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走,暗地咬牙道“要不找機會收拾他們,我就白活了!”
熙王見他一勁兒地往外跑也隨後追了過去拽住他,笑道“你慢些!等等我們。”
陳少安麵色隱隱發青。
熙王安慰道“你放心吧。六弟沒那個……喜好。”
寧王也過來笑道“不是什麼大事,等會兒去禮部說說也就算完了!”
“二位王爺,看看,這叫什麼事!”陳少安被慪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弄不好,我連命都沒了。是,我是不像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可我還有兩個弟弟哪!我死了倒不打緊,你讓他們可怎麼辦?”
熙王蕭衍拉著陳少安,笑道“你再怎麼說也都這樣了,先去趟禮部總不會錯的,走吧,走吧!”說著,三個人漸漸走遠了。
從禮部出來的時候已近黃昏,天邊的霞光為陳少安的麵龐鍍上了一層淡淡地金色。
熙王目不轉睛地瞧著他,忽然開口道“少安,今晚去你府上飲酒,可好?”
這時隻見幾名禦史跑了過來,匆匆行了個禮就向陳少安低聲稟道“大人,出了點事。”
陳少安回身向熙王、寧王行禮,歉然道“本該宴請兩位王爺,不過今日是不成了,還望莫怪。”
寧王笑道“你忙你的去,改天也是一樣的。”
陳少安告了個罪,隨著來人急急走了。
熙王蕭衍望著陳少安遠去的背影,忽然記起十幾年前第一次見他的情景。那時他也是這樣斯斯文文地站在自己的麵前,整個人仿若是上好的白玉雕出來的,淡淡地透著溫和。回憶到這兒,熙王有些不甘心地歎了口氣,其實當年就很想把他抱在懷中再也不放手的,可父皇、母妃、大臣們都在場瞧著,再怎麼樣也得顧著皇子的威儀,隻好硬生生地忍著沒伸手,沒想到這一忍居然就忍了十幾年!
寧王多多少少有些明白熙王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四哥,不用太著急!”
熙王微微笑道“我看著像急了麼?”
兩人相對大笑,很是有兄弟情深的意味。
而毫不知情的陳大人卻是真的急了“好好的,又出了什麼事?”
幾名禦史回道“是戶部尚書沈大人和刑部尚書趙大人急著找您……”
陳少安一聽是他們兩個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惱怒責問道“怎麼不想法打發他們走。”
“吳大人跟他們說了您不在,可那二位說了,今天見不到
您就不回去了!再說,他們又是一部的堂官,我們也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