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水草密布,遍生荊棘。
百多丈寬的河麵,飛蚊橫生,水蟲滑翔。
浪濤起處,往往便有黑色的大魚露出頭來,噴出一股水箭,將低空盤旋捕食蟲蚊的魚鷹慘叫射落,一口咬下,血花亂濺。
可是那大魚嚼著魚鷹的屍體,還沒等潛入水中,便見得水花如潮中,一個巨大的猙獰頭顱突然冒出來,將這大魚一口吞下,連點渣都不剩。
然後轟然一聲,從這猙獰頭顱旁邊,又冒出一個頭顱來,大聲的咆哮,似是憤怒之極,責怪那個頭顱沒有給它留下一丁點食物。
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兩個頭顱很快就撕咬到一起,巨大的尖利獠牙在彼此頭上鱗片摩擦,發出巨大的金石之聲,蹭出點點火花,在水花中發出嗤嗤熄滅之聲。
然後,一個猶如街道般寬闊的脊背浮出i水麵。
參差的鱗片,就如屋上瓦片嶙峋。
那兩個頭顱轟然分開,左右扭動,嘶吼不休。
但是,它們之間卻始終無法分離。
一條公用的粗大脖頸,將它們死死的連接在一起。
這竟然是一頭極大的雙頭鱷魚!
驚駭之餘,青花門眾人更是笑聲連連。
這雙頭巨鱷,在凶獸榜上,都有資格列名。
它在這黑龍河中,算是一個霸主級的存在。
在水中,它近乎無敵。
就算在陸上,它的巨大雄壯,兩隻腦袋就像史前巨鱷,也是無人能敵。就連武宗級的強者,也不敢前來挑釁,隻能避而遠之。
現在,這少年竟然打主意想要從水中逃生?
這不是開玩笑麼?
哈哈,或許,被水裏的東西吃掉,更合他胃口?
他一定是走投無路,慌亂中找錯了方向。
“哈哈哈,你倒是跳啊。”
“有種你就跳下去,不敢跳的話,你就猜一猜,看看我們會不會打死你。”
活動著手腕,扭動著肩膀,謔笑著,青花門的青年人步步緊逼。
在他們眼中,此刻的高尚,就像是一個扣在網裏的兔子,清蒸還是紅燒,任他們選擇。
他們就是獵人,生殺予奪,可以主宰這少年的命運。
任你彪悍如虎也好,天資出眾也好。
還不是個獵物而已。
“打折他的腿。”一個青花門弟子揮動拳頭虎虎生風。
“竟然敢說我們青花門的標誌象征是夜壺,我要切了他的舌頭。”一個中年武者一臉的怒意。
“這些都不夠。打折他的雙腿,切了他的舌頭,然後廢了他的護體功法,把他吊在這河岸邊,喂蚊子。”
那青花門老者陰測測的說道。
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無論橫斜,都舒展開來,就像一條條蜈蚣,扭曲著,爬動著,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詭異,讓人驚駭。
“這個主意好。他不是護體功法厲害麼,讓著河邊的毒蚊子把他吸成人幹,我還看他如何驕橫,竟然連我們青花門的尊嚴都敢挑釁。”
“哼哼,就連黑虎宗的宗主,左右護法,見到我們人等,都要出來迎接,恭恭敬敬,禮貌周全。你這粗鄙小子,竟然敢如此放肆。這次就叫你求生不得,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口中說著惡毒的語言,青花門的老少們,絲毫沒有北三山大宗門的強者氣度。
在高尚眼中,這也正常。
在這荒郊野外,不用套上人性的鏈條,戴上虛偽的麵具,每個人的本性都會徹底的暴漏出來。
如果換個地方。
比如在宗門,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高尚顯露了實力,這些青花門的來客們必定是激賞,甚至私底下或許還會許諾招攬。
他們會盡量用最好看,最符合他們身份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但是,現在,隻需粗暴。
看著高尚那張俊逸但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那青花門的老者突然歎息了一聲。
盯著高尚,他的眼神如鷹隼一般的銳利。
“小子,你怕了吧?隻要你肯跪下來,發誓肯為我們青花門效力,同時服下這顆歸心丹,我就可以饒了你的性命。”
在老者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枚丹藥。
老者的手掌紋理就跟他臉上的溝壑一樣深重,但是,在他掌心這枚丹藥,卻比他掌心的紋理還要深。
陽光下,赤黃色核桃大小的丹藥表皮上,一條條丹紋就像一條條扭曲的小蟲子,遍布表麵。
“歸心丹?”
高尚麵色一變。
“對,隻要服下這顆丹藥,你就算是我們青花門的人了,從此之後對我們青花門歸心,我們青花門便可以完全的信任你。”
那老者似笑非笑,臉上深刻的皺紋都在微微的顫動,讓人感受莫名。
而其他的青花門人,卻是表情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