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在你背後(病)(1 / 2)

這時候,我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

我本來以為我會尖叫,但事實上我沒有叫,我甚至沒有再發抖。我隻是愣愣地盯著地上的鞋印,努力判斷它究竟是來在先還是去在先。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來在先,那就證明的確有一個人以某種特殊方式藏在我家裏;但如果去在先……我渾身激靈一下,急忙扭頭看向那兩串腳印。那應該是37碼的鞋印,我的鞋就是37碼!

剛想到這裏,我的手機就響了。它似乎總是喜歡在這種時候響,就像專門為了打斷我的思路似的。

我按下接聽鍵,那邊曾毅暉的聲音立刻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他說:“你現在在幹嘛?起床了沒有?”聲音出奇得大。

我的耳朵被震得“嗡”了一聲,急忙把手機拿遠一點,然後問:“你又想幹嘛?”

“我找到小A現在的地址了。”曾毅暉說。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發現曾毅暉的語氣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惋惜。所以我的心髒使勁跳了幾下,我沒吭聲,等著他說下麵的話。

曾毅暉停了一會兒,突然說:“你想去看看她嗎?”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就問:“你究竟知道什麼?她現在在哪兒?”

“你要是想去看她就趕緊下來。”曾毅暉說,“我也正想去看看她。”我愣住,半晌才問:“那你現在在哪兒?”

曾毅暉說:“我就在你家樓下。”我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麵粉飛揚中,啤酒瓶“稀裏嘩啦”地倒了一片。我一把把床邊係著鈴鐺的繩子拽下來,走到窗戶邊。

曾毅暉正在樓下往上看,發現我站在窗邊看他,就衝我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出租車無聲無息地行駛。這條道路我可以說非常熟悉。

我盯著路旁張牙舞爪的樹木,頭腦混亂。曾毅暉在一邊不知道想什麼,自從上車到現在一直不吭一聲,手裏捏著手機來回擺弄,翻蓋打開了又合上,合上了再打開。一時滿車都是他擺弄手機的聲響:“啪嗒,啪嗒,啪嗒……”

我靜靜聽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說:“你見過顏非了?”曾毅暉盯著車窗外,手機又“啪嗒”了一陣才心不在焉地把頭轉過來,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皺了皺眉,就聽見曾毅暉終於反應過來地“哦”了一聲,說:“對,他把昨天你們兩個遇見的事都跟我說了,所以我才專門跑去打聽了小A的現狀。結果……”

出租車就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司機轉過頭,對我們說:“到了。”我抬起頭,濱江精神療養院的大門就在我們麵前。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底。

我和曾毅暉並肩走了進去。

這裏依舊和往常一樣,很安靜,靜得讓人心裏發慌。大路上掃得一塵不染,陽光照在地上一片祥和。當然,這些都隻是表麵的。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安靜祥和下麵有著怎樣的暗湧。

我跟著曾毅暉一路七拐八拐。途中遇見不少人在外麵來回走動,嘴裏叨叨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等看見我們望向他時就立刻把嘴閉上,神色緊張地走了。

朋友們,如果你知道精神病院,那你一定知道這裏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在這裏,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因為這裏的病人是絕不會按常理出牌的。

在這裏,一切都顛倒了。白天混淆了黑夜。黑暗混淆了光明。你站在這裏,甚至把正常的和不正常的都混淆了。瘋子可能被當成正常人,正常人也會變成瘋子。

看著小A,我的視線有那麼一瞬間的模糊。

她本來就很瘦,隻有一米六的身材現在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整個人縮在牆角的陰暗處,看起來很可憐。

我和曾毅暉走過去時,她的臉上劃過一絲明顯的驚慌,隨即就消失了,仍舊是一臉木木的表情。我和曾毅暉對視一眼,心裏沉重得就像壓上了好幾塊秤砣一樣。

我說:“小A,你還認得我嗎?”小A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往角落裏又縮了一些,搖了搖頭。

我又說:“那你認得小錢嗎?”小A的眼睛驚懼了一下,抬頭死死地盯住我:“你不要去找她,她是魔鬼,魔鬼……”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說?”“魔鬼,她是魔鬼。她要替代我。她要奪走我的一切。”我看著小A,我想她是真的瘋了。

我望向天空,陽光亮得有些刺眼。

“她要來了,她等一會兒就會出現。她一直跟在我背後。我逃不掉,她隨時都可以找到我。”小A往角落裏縮了一下,那麵牆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

我的眼眶一下就濕了,我說:“小A,你怎麼會這樣?”小A渾身顫了一下,眼睛望向窗外,突然站了起來。

“她來了,她已經回來了。你們千萬不要告訴她我和你們見過。還有,我沒有瘋。如果哪一天你們看見我又出現了,那一定是她假扮的。”小A拚命地把我和曾毅暉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