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老村長,腦子裏一時滿是漿糊。大概是睡得實在太長了,腦子都睡鏽了。老村長也一直靜靜地盯著我不說話,等我的大腦慢慢運行正常了,我才突然“啊”地驚叫了一聲,問:“老村長,你什麼時候也被攪進來了?”
然而話一問出口,我立刻感覺到不對,據我在昏迷時的感覺而言,我們應該已經走出來了,顏非沒必要再留在這裏啊。想了又想,我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進入備戰狀態。我一字一頓地問:“就是你,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的對不對?”
老村長突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問我:“你相信時空隧道嗎?”我不知道他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就是對上一個問題表示默認,我沉思了一會兒,說:“也許吧。”
“我知道你心裏不信的那一部分占主要,其實人都是這樣,隻相信自己真正看見的東西,可誰知道眼睛是會說謊的。”老村長的話一下子變得很有哲理,讓我難以適應,最後,又突然說,“不錯,你們跟的那個人的確是我,但我卻沒有引你們來,完全是你們自己的好奇心促使你們跟來的。”
我張了張嘴,剛想問話,就聽見老村長搶在前麵先說:“不要問我為什麼會在大門和樹林中同時出現,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空間的扭曲,你們在兩個不同的空間看見了我。這位小哥看見的是我,而你看見的隻是我的幻影。
我立刻被這樣複雜的理論弄昏了頭。我說:“這就是你說的時空隧道嗎?”為什麼和平時聽到的都不一樣。老村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我隻是這樣稱呼它。其實它就是一個空間的扭曲和重合。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具體地描述。”
老村長看看周圍,突然說說:“就像你覺得這件屋子裏總共隻有我們三個人。”我立刻感覺後背一涼,問:“其實呢?”老村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問:“我說這裏至少有九個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你信嗎?”我身上的冷汗順著後背流了下來。
“這樣,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可以聽她將一個故事,你們大概就會清楚了。”老村長的眼睛看向牆邊那扇黑乎乎的木門。我渾身一個寒戰,心想我才不去那裏。
顏非卻已經點了點頭,跟在老村長後麵進了進去。時空扭曲,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可別把我扭到什麼不知道的地方去。我仔細想了一會兒,發現還是孤獨的感覺更折磨人的神經,急忙從床上跳起來,跟了上去。
黑暗中的地道是非常恐怖的,就像怪獸的食管,黑黝黝,空洞洞,冷冰冰,九曲十八彎。我渾身的神經都像弓弦一樣緊繃著,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等時間一長身上流的就不知道究竟是水還是汗了。
我突然想起,這麼同一道門,難道走出去有會陷入那個恐怖的循環?當然,我最害怕結果會是那樣。但如果走出去的地方又不是那個循環,這又意味著什麼?我同樣不敢深想。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麵前居然出現了兩條岔道。是的,算上我們現在所在的這一條,這裏形成了一個地下的三岔路口。顏非剛好轉過頭,我在他的眼睛裏也看見了濃濃的疑惑。為什麼會有岔道?我們先前為什麼沒有看見?
這似乎是一切開始變化的第一個佐證。不容我們細想,老村長一轉身就走進了靠右的那一條。
我和顏非對視了一眼,跟?還是不跟?到現在,我們已經根本摸不清老村長的底了。我甚至悲觀地想,也許到了某一個特定的地方,在我們的神經瀕臨崩潰的時候,老村長會突然轉過身來,用他懷裏的匕首割破我們的大動脈。
這裏是絕對好的殺人場所,直到屍體腐爛並完全被分解也沒有人回發現我們的存在。也許趙子易會來調查,但他不會知道我們居然會跑到這樣一個小村子裏落腳,更不會知道我們會葬身於這樣一條古怪的地道。這世上的事情,總是難以想象的。
時間越來越漫長,或者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已經失去了對時間最基本的判斷能力。
四周空曠的黑暗裏有種很奇怪的氣氛,像是悲傷,像是哀怨,又像是絕望。
我突然想起,也許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從我們的車子壞掉,從我們住進老村長家裏,從我們跟隨老村長出門,從我們清醒過來,一切都按照著一個既定的程序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我的心一下就空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很不對勁。是的,這種感覺就是在一瞬間就出現了。我一回過頭,就看見老村長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前方。他並沒有看我,這少在我認為他看的並不是我。也許是我的身後,也許不是這個空間。
我一下就蒙了,身子一僵就往後倒,顏非急忙回身一把撐住我,問:“怎麼了?”我的聲音開始發顫,說:“老村長,他,他在我後麵。”我立刻感覺顏非的身子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