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照片上多出一個女人(1 / 2)

殘敗的木門被我用力一推,發出一連串“吱呀吱呀”的怪響,在四周樹木投下的一陰影裏讓人毛骨悚然。我隻慶幸,那扇破門板還能禁得住我這用力一推而不是直接應聲倒下去。

隨著木門被推開,一大股黴味兒混在灰塵裏湧出來,鋪天蓋地。我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大步,伸手捂住口鼻,卻還是差點被迷了眼睛。我這不是沒事找事自討苦吃嗎?“咳,咳。”我被灰塵嗆得使勁咳了幾聲,無奈地走了進去。

裏麵比我想象的幹淨些,除了有厚厚的灰塵外,幾乎沒有任何垃圾。屋子裏東西很少,空落落的,乍一眼看上去,有一種很冷清很寂寞的感覺。

客廳正中是一個低矮的小方桌,桌上有一個陶瓷的大肚水杯,我用手摸了一下,裏麵也是厚厚的一層灰,估計至少有幾個月沒人用過。方桌旁邊擺了兩個方凳,看顏色很明顯和桌子並不配套。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細小坑洞,大概是閑置的時間太久都被蟲給蛀了,表麵看起來凹凸不平。

整間屋子的布置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裏麵也僅有一件臥房,一張床。看得出來隻有肖東一個人住在這裏。

我朝四麵牆上掃了幾眼,光禿禿的,既沒有粉刷也沒有掛任何東西,隻像外麵一樣用水泥薄薄地塗了一層,勉強將磚塊的痕跡遮掩了一下。一眼望過去,整個世界全是水泥灰乎乎的顏色。屋頂灰乎乎的,地麵灰乎乎的,牆壁也是灰乎乎的,冰冷而且生硬得就像墳墓一樣。也不知道肖東是怎麼在這裏生活下去的。

靠右邊牆上有一扇小門,門邊的扇頁早就鬆動了,生滿鏽斑。薄薄的一塊門板靠在牆上,忽閃忽閃地隨時可能倒下來。門邊還有條簾子,隻不過掛簾子的繩子斷了,隻有一個角還被牆上的釘子吊著,半死不活地貼在門框上。

但奇怪的是,現在肖東人呢?我明明看見他進來了,可這屋子看起來卻是至少幾個月無人居住的樣子。但我的直覺偏又清楚地告訴我,我身邊有人。他正隱藏在某一個不易覺察的角落,冷冷地窺視著我。我看著周圍空落落的一片,突然又無法相信自己的視覺了,身體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小門後麵連接的果然是廚房和廁所。裏麵也毫不例外全是灰。我伸手摸了摸灶,潮乎乎的,根本就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這時候我越來越肯定這件事有古怪了。

為什麼肖東會回到這裏?為什麼他要躲著我?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就在這間屋子裏,可他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他的存在。但如果他不想我知道他的存在,又為什麼要打開門放我進來?一個接一個的疑問不斷從我的腦子裏跳出來,讓我難以招架。

從小門裏出來,我再次往臥室那裏掃了一眼,竟意外地看見一條木梯子直直地伸向二樓。

其實這也不奇怪,那木梯所在的位置本來就不太明顯,再加上屋裏昏暗,我開始時沒有注意到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慢慢走過去,果然看見那條木梯直直地伸向二樓黑乎乎的空間裏。這讓我突然想起了《聊齋》裏那個關於變戲法的故事,一條神仙索,順著它爬上去,掉下來的就隻剩下殘肢。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臥室裏有手電筒,我按了一下,雖然不是很亮但還能用。我舉著它往木梯頂端照了一下,筆直的光束掃出去立刻被濃濃的黑暗包裹住了,照不到更遠的地方。而那樣明亮的光線反而更加襯托了周圍的黑暗,看了讓人心慌。

上去,還是不上去?我考慮著有沒有必要先回去,等找到曾毅暉他們再一起過來。但這麼一耽擱不知道又要浪費多長時間,這期間萬一再出現什麼變故那就糟了。我這樣猶豫著,就朝梯子上爬了兩步。

突然,廚房裏“哐”的一聲巨響。我猛地回過頭,立刻看見廚房那兒有一條人影一閃而過。我嚇得渾身一顫,立刻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廚房裏卻依舊安安靜靜的,我走過去,別說人影,就連貓狗都沒能瞧見一隻。就隻看見原本倚在牆上的鍋蓋摔在了地上,因為台子實在太高,鍋蓋摔得都有點變了形。我茫然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窗戶關得嚴嚴實實,門也關得嚴嚴實實,整間屋子裏連一絲風都沒有。

那麼鍋蓋是怎麼掉下來的?我不會天真地以為是沒放穩才滑下來的。我看了那木梯一眼。是在阻止我上去嗎?還是提醒我應該上去?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都明白上麵必定有什麼我想要的東西。

二樓果然比一樓還要昏暗。我站在那兒,雙腿還沒有適應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想起剛才爬的那架梯子,晃晃悠悠,吱吱呀呀,讓我雙腿發軟。我伸手按了一下旁邊的電燈開關,燈泡卻隻閃了一下就滅了,再按時就沒有了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