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這種時候沒有傷感的時間,內疚也好,擔心也罷,都對整件事情起不到什麼幫助。用最快的速度靜下心來研究解決辦法才是唯一的出路。
不過我也實在想不出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依舊感到有些心慌意亂,想要做點什麼卻又感覺根本無處著手,隻能求助似的看著王煜。而王煜這時候卻把眼睛轉向了旁邊的牆壁,手電筒直直地照在上麵,正一臉嚴肅地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他這副樣子一看就是已經陷入了深思,這種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把他喊不答應。這一點方才在那邊通道時我就已經領教過了,所以我現在也用不著再白費力氣。
等轉過頭再看顏非,發現他依舊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經過我方才那麼一番搖晃,居然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看得我心裏一陣發酸。不過這時候我也實在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畢竟我對醫學方麵的了解並不多,也根本判斷不出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至於王煜,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對他有些耳聞,除了長得帥就是籃球打得好些。不是我對長得帥的人心存鄙視,關鍵是學校補考榜上總是有他的名字,所以在這種需要強大知識作為後盾的問題上,估計他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的。
看來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得靠自己。我暗暗地歎了口氣,突然想到方才我和王煜使用的都是差不多的方式,不管是王煜大聲地呼叫,還是我用力地搖晃,都是妄圖通過外界的大力刺激讓他清醒過來。
但現在看來,這樣的方法顯然行不通,顏非對於外界的一切就好像關了門一樣,任由別人是喊是晃都像跟他無關。
我也曾想過,像顏非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如果狠狠地罵他兩句,再給他兩巴掌,會不會反而起到比較好的效果?但再仔細一想,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又有點過分了,如果沒用的話,那不就像我們趁他沒有意識故意欺負人嗎?
想到最後,我突然想起了植物人,然後發現也許可以用比較輕柔的方式呼喚一下他。據說很多植物人就是在親人的呼喚之下最終醒過來的,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呼喚起不起得到親人的作用,但我能肯定,顏非現在的情況絕對比植物人要好上很多。
這樣想著,我便輕輕地說了句:“顏非,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顏非沒有反應,倒是王煜“唰”的一下把身子轉了過來,盯了我一眼。估計是發現我的反差太大,以為我的精神也受到了刺激。
我衝他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自己的事,然後繼續問顏非:“你告訴我,你怎麼來這裏的?”顏非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或者說,我並不確定他的眼睛是不是在看某一個地方,他的眼睛的確是睜著的,但也許他現在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這樣大而無神的雙眼讓我猛然想起了先前看過的那一排排石像,它們也是那樣,眼睛圓睜著,然而生長在一副石頭身子上,變得毫無生氣。他怎麼可能擁有一雙石像一樣的眼睛,是我看錯了,還是……
我已經不敢想下去。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是不是顏非也碰到了那些石像,而且被那些石像包圍了?
這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可能。首先顏非隻有一個人,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隻能一個人麵對,根本連個幫手都沒有,遇險的可能性很大。再者,他既然還有撥出十幾個電話的時間,必然證明當時的情況雖然危險,卻並不急迫。
但以顏非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僅是石像或者長尾巴的屍體,這些我都能夠承受得了的東西絕不會是導致他變成這樣的最終原因。那麼,這黑暗裏究竟還隱藏著什麼我們尚未見識到的東西?
“顏非,你是不是見過那些石像,發現了什麼?”我輕輕地問,並沒指望顏非能有什麼反應。但恰恰就在這時候,顏非那雙空洞的眼睛裏似乎流過了一絲光芒,速度很快,一閃而過。我隻能捕捉到一點大概,卻並不確定那是否隻是我的錯覺。
不過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真的和那些石像有關。
我急忙接著追問下去:“你看過那些石像對吧?你發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這一次,顏非有沒有反應了。王煜聽我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也立即把身子轉了過來。
我將一隻手按在顏非肩上,腦子裏飛快地捕捉那些飄忽即使的念頭,一字一頓地問他:“你是不是看見了那些石像,還有屍體,它們之間有什麼聯係?”“會不會……”王煜突然插了一句,“那些石像其實是屍體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