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那一層接一層的平台,感覺自己就像走在通往地獄的階梯上似的,整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而更加奇怪的是,我用手電筒朝四周都照了個遍,卻並沒能發現曾偉的蹤影。
我首先想到的是,難道他已經上去了?但再仔細一想,這似乎不太可能。這間石室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如果他真的走回去,難免會被我撞上,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已經走到那底下去了。
我舉著手電筒往裏照。手電筒的光線並不是很強,可能是手電筒本身的問題,也可能是用了這麼久電量已經不充足了。光線射出去,能夠看清楚的隻有離我十米不到的距離,而那些一層接一層的平台卻還兀自朝下麵延伸著,很顯然還沒有到底。
我看著,便不由咋舌起來。這深溝究竟有多深?看一眼下去,所有地方都是黑洞洞的,尤其我現在所能看見的光亮,更加襯托得整條深溝無比幽邃。我暗想,莫非它還能一直通向地心不成?
但這時候再怎麼想也是沒有用的,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決定下去看看。
接下來的石台之間相距並不高,比我最上麵的那一層都要矮上很多,我站在上麵用手電筒照著大概目測了一下,感覺可能兩米的樣子。這樣的高度要下去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也不需要再用爬行那樣狼狽的姿勢。我看得心中一喜,就不再猶豫了,幾乎連想都沒想地就“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兩腳落在地麵上的感覺非常踏實,但下衝的力量還是很大。我一落下去,就覺得兩隻腳麻了一下,立刻順著那股力氣蹲了下去,倒也沒有摔倒什麼的,隻是不知道姿勢是否優美。
等再站起來時,我便先條件反射地抬頭看了看上麵。早就聽說從上麵看下麵會將實際高度低估,事實果然如此,隻見我麵前的那一層已經有了將近三米的高度,如果我方才能夠看出來,那我是決計不敢亂跳的,雖然摔不死人,但難保我這種缺乏鍛煉的人會不會扭到腳脖子。不過好在,我還是平安落地了。
我舒了一口氣,剛要再往下麵跳,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整個人立刻僵住了,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這下來是下來了,也很容易,可等會兒上去時又該怎麼辦?還用跳的?還是用飛的?我立刻觀察周圍,發現這些平台的結構果然就如一層一層的台階一樣,石壁光滑得幾乎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來,就算我想爬怕是也爬不上去。
這回我才真是無法可施,看著那層平台直瞪眼,暗暗埋怨自己為什麼剛才就隻顧著高興卻不想想之後該怎麼辦。這一下去如果什麼都沒碰上還好,要真是碰上什麼妖魔鬼怪的,那我就是自己送上門去的宵夜了。
我不由地又舉著手電筒往旁邊照,想的就是如果能夠夠到深溝另一邊是不是還可以抓著那些突起爬上去。但很快我再次絕望了,先不說我有沒有那個體力,就是怎麼到達對麵也成了一個問題。
我驚異地發現,原來整間石室並非我先前所想的漏鬥形,而是一個沙漏形。應該怎麼說呢,就是其實整間石室是一個兩頭寬中間窄的類似於葫蘆的形狀,而那最窄的部位不偏不倚的就是我們休息所在的地麵。我們之所以會誤以為石室是一個漏鬥形,便正是因為它的下半部分根本就是被地麵掩埋起來的。
我不知道這樣的形狀有什麼意義,但現在往下一看,便立刻發現周圍又開始漸漸變得寬敞起來。也就是說,即使這些平台像台階一樣一隻延伸下去,我和對麵的石壁也始終會隔著一定的距離,除非真的到了溝底,否則我根本不可能觸到對麵的石壁。
這樣一想,我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跳算是徹底將自己的後退給逼死了。現在除非我突然長出一雙翅膀來,否則就隻有到了溝底才能有辦法可想。
我看著下麵深邃的黑暗,心一橫,便想死就死吧,曾偉不是也沒上來呢嗎,再怎麼說我也有個墊背的。隨後就不再給自己反悔的時間,直接走到平台邊緣跳了下去。
接下來的平台高度間隔都差不多,有了方才那一次作為經驗,接下來的跳躍便已經是輕車熟路。很快我就已經下去了四五個台階,用手電筒照照頭頂,已經完全看不清深溝邊緣的模樣了,就連那些忽明忽暗的磷火也漸漸地收斂了它們的微光。
這時候我的兩條腿都已經麻了,隻得先坐下來休息,估計著現在離方才所處的地麵應該有挺長一段距離了,便立刻覺得有了幾分恍惚。然而用手電筒再朝下麵照照,卻發現這一層接一層的平台居然還沒有停止,甚至連一點點要停止的跡象也沒有。手電筒能夠照到的範圍,環境依舊如現在一般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