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道果然如在外麵看見的一樣,狹窄得不行,人爬進去隻能匍匐著前進,速度緩慢不說,萬一遇上什麼危險那真是沒有一點地方可躲。我跟在趙廷後麵,往前爬了至少十幾米遠,卻還沒有感覺通道有任何一絲變化,便想這通道大抵也就這樣了。
果然,直到五分鍾過後,通道還是這樣狹窄,而且漫長得沒有盡頭,我越爬越覺得心慌起來。
這種心慌也不光是對這種環境的恐懼,就有點像人閉著眼睛走路,沒有光明,沒有希望,不知前方有何物,也不知盡頭在何處,能夠接觸的隻有黑暗和寂靜,即使明知道前麵沒有什麼危險,可心裏就是忐忑不安。再加上趙廷不知是因為什麼,始終都沒有吭過聲,這也讓我感覺非常不習慣。
尤其我們現在正爬行的這條通道,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還隻能匍匐著爬行,那種寂靜便更加顯得壓抑起來。而這時候我也不敢貿然停下來,一是趙廷的速度太快,二是我實在不敢確定外麵那些奇怪的藤蔓會不會湧進這條通道裏。在這樣的地方,隻要發生什麼,我們就絕沒有一點逃脫的可能。
在第十分鍾的時候,趙廷那裏的光線滅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火機壞了,但即使打火機沒有壞,也不可能作為長時間的照明物。這種黑暗來得非常突然,讓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間凝固了,隻覺得四周一下子就變得異常寂靜起來,連一根針掉下地都讓人心顫。
尤其周圍事物的未知更使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整個黑暗都從四麵八方往我這裏擠了過來,將我裹得密不透風,逼得無法呼吸,那種黑暗中滋生出的孤獨無疑是最為可怕的,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完全不可信任起來。我急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快速朝前爬行了一段,離趙廷近了一些,但盡管我能夠感覺到他就在我前麵不遠的地方,卻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不過很快,趙廷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可以看出他其實也爬得非常吃力。至於我,就不用說了,膝蓋早就磨得生疼,而到現在,這種感覺都已經麻木了。但為了趕上趙廷的步子,並且不影響他的前行,我也隻能咬牙悶不吭聲地繼續追著,居然也堅持到了現在。
就在這時,前麵的趙廷卻突然頓住了。由於太突然,我很自然地沒能將步伐刹住,就撞到了他屁股上,立刻鬧了個大紅臉。趙廷卻並沒有什麼反應,既不說話也不繼續前行,似乎在聆聽著黑暗中的什麼。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心跳立刻開始加速,很快,冷汗就嚇得流了出來。
“趙叔叔,怎……怎麼回事?”我忍不住問道,一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樣子。趙廷依舊沒有吭聲,也沒有移動,隻靜靜地在那兒呆著,就像突然石化了一般。我渾身冷汗直流,他越是不說話我便越覺得緊張,很快就將各種可能出現的危險都想了一個遍,精神幾乎崩潰。
就聽趙廷突然歎了口氣,說:“前麵還有挺長一段距離,休息一會兒吧。”我一怔,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很快就感覺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隨後就感覺趙廷竟然坐了起來。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通道竟然變得高了,已經足以容得下一個人坐起。然後就聽見“啪嗒”一聲,打火機再一次亮了起來,我這才終於看清了我們所在的這條通道。
具體些來形容,我覺得這根本不像是一條通道,起碼不像是修出來供人行走的通道。整個通道幾乎呈圓形,隻有地麵是平的,有點古代人形容的天圓地方的感覺,洞頂呈一個明顯的圓弧直接倒扣了下來。而周圍的石壁則更是光滑得令人咋舌,不說堪比鏡麵,但手摸上去也是細膩非常。
我立刻驚訝地看向趙廷,問道:“趙叔叔,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又是通往哪裏?”趙廷看了我一眼,說:“這是排水道。”
“排水道?”我訝然。“對,這本來是一條排水道,你看這周圍的石壁這麼光滑,其實都是水流日夜衝刷才形成的。”趙廷將我腰上別著的手電筒拿了過去,用一隻手擺弄著,問,“你這兒有手電筒,方才為什麼不用?”
我苦笑一聲,說:“可惜是壞的。”“壞了?不會吧。”趙廷將打火機遞給我拿著,握住手電筒在另一隻手心裏使勁磕了幾下,然後擰了擰後蓋,再按開關,果然,手電筒沒有絲毫反應。
我聳聳肩,無奈道:“就是壞了,如果沒有壞,我方才早就用了。”趙廷卻還不死心,將手電筒的後蓋打開,把裏麵的電池倒了出來,然後伸了一根手指進去按了幾下,又將電池一節節裝好。我看著他,終於知道趙子易的脾氣像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