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震動大概持續了有十來分鍾,等我們的冷汗將衣服徹底浸濕時,那聲音才終於停了下來。我們這才終於舒了一口氣,然而還是不敢立即起身,生怕那些藤蔓會卷土重來。
而一直到這時候,我才終於有機會打量這裏。隻見這裏果然又是一間很大的石室,應該足有五六十平吧,看起來非常寬敞。而且周圍沒有什麼布置或是散碎的岩石,所以看起來也就格外整潔。
我看了一會,卻始終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但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我立刻轉頭去看趙廷,發現趙廷已經累得倚在岩板上閉著眼睛直喘氣。我知道那塊青崗岩板多半就是他拖到這裏來的,那可是下了大力氣才能辦到的事情,就沒敢打擾他,直到他自己睜開眼睛,開始打量周圍。
隨後,就見他的眼睛一瞬間瞪得溜圓,整個人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連聲驚呼道:“曾偉呢?劉銘呢?他們兩個跑到哪裏去了?”
我這才總算明白,為什麼剛才會覺得這裏有些不太對勁。人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如果多出來什麼,往往一眼就能看得明白,但如果是少了什麼,則就不同了。我和衛青急忙跟著趙廷的視線朝石室四周都掃了一圈,隻見整間石室裏空蕩蕩的,四周石壁也光滑得出奇,曾偉和劉銘兩人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感覺到衛青的拳頭使勁攥了一下,似乎有些懊惱。我急忙抬頭去看他的臉,卻發現他盡管臉色鐵青,卻依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我這樣看過去,也還是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就見趙廷突然朝石室另一角走了過去。我不知道他是突然看見了什麼,還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就覺得這種情況下跟緊他反正是沒錯的,便也快步走了過去。
等走近了,我才發現這裏其實並不是一麵完整的石壁,而是一塊特別突出的岩石。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應該有點兒像是屏風,將我們方才所在的地方和後麵隔開了。我們現在用來照明的隻有一隻電快要用完的手電筒,其他的就是趙廷那隻打火機,自然看不清楚這裏的情景,離遠了就覺得這裏已經是盡頭了一樣。
然而這時候走近了再看過去,才知道這石室比我們想象中要大得多了,尤其是岩石背後遮掩的地方。
隻是在這裏又看了一個圈,卻依舊沒能找尋到曾偉他們的蹤影。他們能到哪裏去?尤其曾偉那個樣子,連走路都已經走不穩了。
當時我就覺得這裏麵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心裏也就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慌。我慌,還有人比我更慌。這時候趙廷已經急得幾乎要跳起來,頭上冷汗亂冒,一個勁地直跺腳。
這時候衛青也跟了過來,看見這裏也先是一怔,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對趙廷說:“說不定他們等了我們這麼久都沒有等到,就自己先走了。”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趙廷歎了口氣,“如果他們真的朝前走了,誰知道他們會到哪裏去?像我之前一樣回到起點?還是根本就被弄去一個完全不知道的地方?”我不由地打了個寒戰,趙廷的話的確有著很大的可能。
試想在這樣的地方,周圍潛伏著這麼多的危險,曾偉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劉銘身上連瓶水都沒有帶……我已經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如果他們真的就此和我們分開,我們是找他們還是不找他們?找,到哪裏去找?不找,就這樣拋棄他們,我們於心何忍?
我突然領悟到小姨他們當年的那種心情了。眼看著一同下來的人接二連三地失散,一方麵對這下麵充滿了恐懼,另一方麵又不能拋下那些人不管,那種進退兩難的感覺,再加上前路永無止境的恐懼,的確能夠把一個人活活逼瘋。即使我不知道經過具體是怎樣的,我卻也深刻體會到了當時的那種絕望。
“你方才是從哪裏走的?”衛青突然問。“你想幹什麼?”趙廷愣了一下,“你不會是想再走一回吧?”
看衛青點了點頭,我立刻感覺要瘋掉,忍不住道:“老大,你瘋了嗎?如果我們再回去怎麼辦?再碰上那些鬼藤怎麼辦?到時候我們可是連躲都沒地方躲了。”
衛青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問:“那你說怎麼辦?還有別的辦法嗎?就算我們不從這裏走,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留在這裏等著?”我被問得無言以對,但我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從這裏走出去絕對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好了,你們別爭了。”趙廷打斷我們,皺眉道,“我也不同意再從那裏走。如果那裏的情況真如我們所想,不知道會通到什麼地方,那我們走出去的結果絕對會比現在還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