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算是——“成功了?!”
看著結界中的人逐漸安靜下來,眾人均是鬆了一口氣。
“主人……”伏在基爾格肩上的小小時蟲喃喃道,黑色細鱗的襯托下,紅寶石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結界之中的動靜。就這樣,等到拉茲來就好了,主人,您一定要再堅持一下!
對於時蟲來說,時間就像手中的玩具,可以按照它的意念過地或快或慢,不過它是單向的,永遠不會回頭——時空倒流是連主神也無法觸碰的禁忌。佳兒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回到當初會如何,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承認過去的一切都無法改變,所以,他們這群人一直努力改變的是既定的,卻未發生,所以還有更改餘地的未來。
佳兒見到他,對時蟲的時間而言,其實也隻是不久以前。粗略數數,不過數十載,算起來是跟塞巴斯蒂安同一天。而那時候,他剛由第十代天翼化作影翼朔月。佳兒心裏暗笑,當初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活這麼長時間。對啊,當時,她隻是一隻野兔而已。
…………
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使她——一隻有著棕黃色皮毛的野兔——成為無數獵食者所追逐的的獵品。在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後,最終被一個少年獵手所傷。她忍著痛拚命向前跑,因為她知道一旦停下就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逐漸到了國界,那少年應該是夜之國的人,隻要越過那塊界石便可以活下來了,想到這她加快了腳步。沒想到,就在我躍起的一刹那,卻被一雙手擒住。她掙紮著想要逃離,卻驀地對上一雙紅色深瞳,眼眸中閃動著的,是叫做溫柔的東西。在那個人的手中,她感到安心。
忽然那人的手攏上一捧白光,她忽而感到一暖,驚奇地看到傷口逐漸愈合。而抬頭看那少年獵手,卻是呆立在一旁。治療過後,那月兒般的人將她放在地上。
“趕快回家吧。入夜後會很危險。”
那個人,出塵般高貴而美麗。她隻恨自己不會人類的語言,道出心中的感激。那人和少年獵手結伴走了,而她呆呆望著他們的背影許久,終於轉身離去。真想跟上去,永遠在那人身邊,永遠……可惜她隻是一隻兔子……
暗自失落了一陣,走出一段路,便發現有一隊人出現在邊境的迷霧中。他們穿著白晃晃的衣服,手中的戈劍錚錚作響。在這裏,他們——天空之城的軍隊——被稱為白色的死神。
這隊人在界石旁坐下休整。她便向那人離去的方向跑去——要趕快告訴那人,天空之城的軍隊若是開進,那個村莊肯定不能幸免。可惜她忘了自己隻是一隻兔子,永遠無法告訴那人危險將至,也忘了自己也處在危險中。
“很不錯的野味。”她被人捉住拎起,恐懼地忘了掙紮。
就這樣,她作為兔子的一生便終結了。不過她沒有被吃掉,因為在她垂死之時,那些死神忽然躍起,放出幾道魔法後,追著一個負傷的身影向那人走進的林子跑去。
那是——那人剛才走進的林子!
天哪!不要!
靈魂在空中飄蕩,她看見那人用巨大的魔法陣將村民傳送走時,又驚訝,又欣慰。下麵的戰爭已近半年,而她也一直追隨著那個身影。這時,她見到了神,也才知道,那是神之子,她可以是“她”,也可能是“他”。
她請求神讓她來世也能在那人身邊。神沉默不語,神情不明。她低頭緊盯著腳下漂浮的雲朵,心裏沒底——這無理的請求恐怕惹怒了神了吧。但是,她希望能夠在那人身邊,看著那人的身影,給對方曾經給予她的溫暖。她抬起眼,堅定地望向神。神也看著她,仿佛穿過了千萬年的歲月。良久,開口道:“去吧,到她身邊,替我照顧她。從現在起,你將成為時蟲。在永恒的時間與空間,將她凝望,將她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