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才問著:“儲君的事情,用不上半年就能定下來了,到時候怎麼辦,你真的要殿下娶鶴淩?”
碧落也抽出一根小木棍去撥愣了一下火,火焰跳高了一些,梅花酒的香味也慢慢飄散了出來,她凝視了一下那火苗:“其實以後若是有個人能多照顧下溪白,也挺好的。我已經霸占了他十一年了,夠了。”
墨鈺看著碧落的眼神,起初是震驚,後來便是了然。
他在這十一年中,雖然同碧落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卻覺得,他對於碧落還算是了解。
她認定的男人,必定會力爭到底,之前靈玉說要給溪白選妃的時候,她便沒有同意。
這樣的女子,墨鈺從來不認為,她是個會放手的人。而現在她卻這麼平靜,便說明,她有了不得不放手的理由。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墨鈺才像是開玩笑似的的問著:“你不是從哪裏逃出來的吧?有人要抓你回去?”
碧落也笑了:“你說的還真是沒錯。”
“會有很嚴重的懲罰?”墨鈺繼續問著。
碧落沉思了一下:“或許會吧。但是我多挺一陣,說不定也不會死的。”之後的一切,她便不願意再說了。
溪白來到這裏的時候,便見到碧落穿著自己送給她的白狐裘皮披肩,手中握著個白玉酒杯,臉色紅撲撲的,顯然是已經醉了。
而她此時靠在墨鈺的身上,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肩上。墨鈺的肩有些高,所以他現在往後靠在一棵梅花樹上,也是在閉目養神。
溪白慢慢踏著雪走過去,把自己身上的披肩解了下來,給碧落披上。
墨鈺睜開了眼睛,眼神很是清明,顯然他並未醉酒。
見到溪白,他似乎是要見禮,但是溪白卻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把包的嚴嚴實實的碧落抱在了懷中。
她是真的醉了,臉蛋紅撲撲的,呼出的熱氣都帶著酒味,也不知道墨鈺到底給她喝了多少。
“她睡了多久了?”溪白皺著眉頭問著,眼中都是心疼。大冷天的,在外麵睡覺,她也不怕著涼。
“剛睡沒多久,我聽到殿下的腳步聲,便沒有扶她回去。”墨鈺站了起來,也拍了拍落在自己肩上的花瓣和積雪。
“嗯,我送她回去,你也回去吧。”說罷,溪白抱著碧落便離開了。
她很輕很輕,似乎跟著自己進宮之後,就算是所有是山珍海味都讓她隨便吃,她還是一直在瘦。
溪白並不知道碧落有什麼心事,隻是很心疼她。
墨鈺看著溪白抱著碧落,步伐堅定,背影筆挺。不知怎麼,她就想起了剛剛碧落靠著自己睡覺時候,呢喃的話語:其實你真的有些像我爹。
“傻丫頭……”墨鈺搖頭笑了笑,之後便轉身走了。
溪白今日來到碧落這裏之後,並未離開。
碧落醒的時候,隻感覺自己的嗓子燒的很,剛剛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有一盞茶水被端到了自己的嘴邊,她喝了茶,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溪白。
“今日有工夫來啦?”碧落笑著問溪白,此時的她,睡眼惺忪,像是一隻小貓一樣。
床榻邊上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溪白此時正在處理著政務。看來是把他要處理的東西都搬到國師府來了。
“嗯,以後就算是喝酒了,也莫要在外麵睡覺,會著涼的。”溪白為碧落掖了掖被角,那溫和的表情,忽然便讓碧落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她的酒勁兒還沒怎麼過去,直接身後便抱住了溪白。“師父,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好害怕……”
溪白的手握成的拳頭,眼睛也有些泛紅。之後他才拍了拍碧落的背:“我就在你身邊呢,不要怕。”
對於溪白來說,他並不知道碧落口中的師父是自己。他隻是知道,那個“師父”本事很大,可以給碧落很多的安全感,而自己卻不行。
不管怎麼努力,那人都是難以逾越的存在。這個認知,讓溪白覺得有些挫敗。
碧落哭了一小會兒,便又睡過去了,隻不過這次他緊緊的攥著溪白的手。
溪白見也處理不了政務了,之後便抱著碧落從床上躺了下來。然後又替碧落掖了掖被角,隨即才淡淡的問著:“阿落,我要怎麼樣,才能把你放在他那裏的心給搶過來。”
碧落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溪白正在穿衣裳,他要去早朝。
碧落問著:“你昨夜……在這裏睡的?”
溪白坐到碧落的身邊,替她又掖了掖被角,之後才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沒關係,並沒有人知道,不用擔心我有麻煩。”
“嗯。”碧落點了點頭:“你小心點。”
“你繼續睡會兒吧,天還早。”溪白囑咐著她。
碧落想要起身:“我去送送你吧……”
“不用。”溪白拒絕著她:“外麵冷,你再躺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