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渺渺,碧波萬裏。
淮揚道上,一隊騎士正在官道上快速前行,他們身穿鑲銀黑袍,頭戴黑色烏紗帽,腳穿黑絲步雲履,腰垮黝黑長刀,著裝同一的官家打扮。
最前麵的騎士是一名白麵無須的中年文士,緊隨他身後的是兩名孔武有力的壯漢,其他的騎士都是一群年輕軍士。他們身上風塵仆仆,臉色疲憊,顯然是經過一番長途跋涉。
一路上雖然碧波千裏,煙雨朦朧,仿佛人間仙境一般,但中年文士卻無心欣賞,心中默默想著:“名劍山莊和我們銀鑲衛關係匪淺,這次花紋鋼出現在敵國的事件如果處理不好,無論是對國家還是對我們銀鑲衛都是巨大的損失,希望李饒海能對此事給朝廷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名中年文士叫張定明,乃是銀鑲衛現任指揮使,去年年初之時,銀鑲衛探查到位於天南國北邊的北寧國出現大量的花紋鋼打造的長刀,而花紋鋼是名劍山莊的獨門秘術,天下也隻有名劍山莊能鍛造出花紋鋼,此事一經揭發,在朝廷中引起震動,軍中的元勳紛紛叫囂著滅掉名劍山莊,把鍛造花紋鋼的秘術掌握在朝廷手上,張定明對這種殺雞取卵的方法甚是痛惡,在昭定帝麵前闡明其中要害,力保名劍山莊,才有今天拜訪名劍山莊的舉動。
這日,已經到了淮揚之東的天境湖,名劍山莊座於天境湖中的一個島嶼之上,張定名一行來到天境湖北麵的一個碼頭,隻見碼頭人來人往,牛馬貨物在岸邊上堆積一起,連正常走路都很是困難,張定明見此,正想呼喚一名鑲衛去雇一艘大船,而就在這時,一個錦衣公子帶著五名黑衣大漢擠開人群,迎了上來,對著張定明行禮說道:“小子名劍山莊李天華見過張大人,鄙莊知道張大人今天前來拜莊,特命小子在此等候!”
張定明暗道,“自己這次匆匆前來,並沒有知會名劍山莊,他們怎麼會對自己一行的行蹤了如指掌,還派人前來接見,看來在京城是有他們的眼線了,想必他們已經了解我此行的目的,再看他們有恃無恐的樣子,想來已經把問題解決了。”
想到這裏,那壓在胸頭的大石頓時輕了許多,心情大好,看向李天華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隻感到他氣度儒雅,舉手抬足充滿自信,頗有一番大將風韻。
於是下馬笑著回禮說道:“原來是三公子,京城一別已有三載,想不到當日的美少年如今已經長成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倘若在路上偶遇的話,張某鐵定認你不出!”
李天華回禮道:“不敢當,張大人過獎了。”他雖然身負絕技,而也知道眼前之人是手握重權的非常人,輕易可以決定自家生死,自然不敢怠慢,所以語氣甚是恭敬,不過語言中透露著幾分得意之色,不失一份少年輕狂的本色。
張定明拉著李天華的手,親熱地說道:“老爺子的身體可好?”
李天華回答:“爺爺很好,多謝張大人惦記著,如果不是今天有一批龍驤刀送進冰窖淬火,需要爺爺親自把關,小子也討不到迎接大人的差事!”
張定明那裏相信對方的套詞,李饒海有事被耽擱是真,但為了龍驤刀出爐必定是假,哈哈一笑說:“有勞老爺子對我們鑲衛的事那麼上心!實在讓張某人過意不去!”
李天華說道:“張大人言重了,為銀鑲衛鍛造兵器是我們名劍山莊的職責所在,不敢稍有差池!”
在李天華的引路下,銀鑲衛一行離開繁華的碼頭,穿過街巷,轉進一間華麗的客堂,李天華吩咐店夥把銀鑲衛的馬匹留照顧好,領著眾人轉到客店的後院,到了後院,隻見那裏已經鋪滿黃色花瓣的紅綢毯子,紅毯的兩邊每個十步站著一名藍衣武士,他們一見李天華的到來,紛紛躬身行禮,毯子的盡頭是一艘華麗之極的五桅三樓大船,原來這家客店的後院是一個私人碼頭。
李天華見張定明看著五桅大船在沉思,以為對方被自家那艘珠光寶氣船鎮住了,心中頗為得意地說:“銀鑲衛和我們名劍山莊同氣連枝,張大人又身為銀鑲衛的指揮使,自然要受到我們的最高禮遇,這是我家專門為了迎接貴客而打造的珠光寶氣船,張大人,請!”
張定明身處銀鑲衛指揮使之職,眼界不低,知道那艘船價值連城,用它來招待自己,可比招待皇上親臨了,如此之舉,自然想到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剛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來,暗道:“不會是名劍山莊還要借助銀鑲衛的武力來擺脫困境吧!可是自己能幫的都已經幫上了?難道真的要出動軍隊不成?”懷著這樣的心思,張定明跟著李天華踩紅綢段子走上一條華麗之極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