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向東行,總是一望無際的荒地。峭壁、怪石嶙峋,唯獨沒有綠色。西之國的荒蕪,全地盡是殺戮。
大的吃掉小的,小的吃掉更弱的,最底層的,隻能啃食泥土。
月亮光照的天空之下,盡是青藍的一片,銀河久違的劃過天宇,河流的激浪湧出河床,化作細碎的繁星,眨著眼睛,不知所措。
天空中的仍然忙碌的飛鳥妖怪卻不怎麼高興,它們向星火哭訴著這地方生存的不易,還有一群小的在等著夫婦倆的食物,這,讓它們無法抗拒星火描述的那無比美妙的東國幻境——紫花潭。
但是,它們仍然擺擺手,因為沒有那種勇氣走出這片荒蕪,即便星火告訴它們,西之國的妖怪之名氣,是其他四國所不敢小視的,路上會安全許多。
看著那一雙孤寂的身影,星火轉彎,覓著水源而去。
這殺戮的荒地之上,仍是有些許憧憬所在。
星河之下,一雙鬆鼠正深情對望,流星見證著這荒地難能開出的美豔花朵。
在流星沉墜的方向,飄來濕潤的空氣,星火順著逆著風的方向,小鼻子在不斷地顫動。
花香味。
不知幾千裏的路途中,竟然在這西之國還能找到一片花田,真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它錯了,是花海。
這裏沒有可以將荒地變成綠洲的狄的腳步,而且,狄也無法將荒地變成如此一望無垠的花海。
兩邊整齊的開著淡藍色的花朵,長得很高,有半顆小樹那樣的高度。呈之字形開著的,是煥發著淡綠色光點的花朵,沒有花瓣,漆黑的天宇之下,隻能看到一顫一顫的淡綠色光點。剩下的,是滿布的紅色花朵,滴著血一般。
循著花朵的方向朝著後麵飛去,可以嗅到水的味道,空氣很濕潤,星火降低了高度,貼著花的頂端飛行,閃閃的綠光就像是眨著眼睛的兒童天真的眼眸。
星火抬高飛行高度,一汪清泉真的擺在眼前。
“哞!”
星火降下來,嬌小的身子遁入了花海中,幾乎找不到它的身影。
順著聲音,星火來到了清泉的邊上,正對著它的,是一個與那聲音完全不合適的身形。
它長得居然和星火差不多大小,然而光是聽聲音的話,會讓人誤會至少是頭水牛大小的珍獸。
這是個妖怪,它長著狗頭,牛角,沒有耳朵。
四個蹄子,像是馬的蹄子,身子像是一條吃的太多了的肥狗,尾巴卻是馬尾,絲絲線線,隨風飄擺,通身潔白,若望月之犀。
它伸出一條牛舌,飲著水。
星火走到它的對麵,低頭飲水,沒有理會它。
“哞!”——它又叫了起來。
“喵?”星火在小泉對麵抬起頭望著它。
“你會飛?”那妖怪終於說了話。
“喵?”星火歪著腦袋。
“我叫風馬,我好想飛。”它說著,望向了天空。
星火又喝著水,它一邊說到:“飛起來要做什麼?”
風馬朝著花海兩邊的巨大絕壁望去:“我想要在天空看看這裏的景色,我好想知道,我做了些什麼。”
“喵?”星火沒有在意它的話,小憩了片刻,飛到了絕壁之上,找了一個幹樹杈,打了個哈欠,睡在了上麵。
“哞……”它顯得失落。
“唔!那蠢牛!在做什麼呢?”一直黃色毛皮的狐狸從後麵叫著風馬。
“哞?”風馬回過頭,平生以來,這可是第一回有人主動與它搭話。雖然並不算客氣,但是從心底裏感到一絲溫暖。
風馬轉過身,聲音低沉有力:“你是誰?”
狐狸指著東方:“我從紫花潭而來,知道嗎?那是個東之國的絕妙幻境,那裏有能幫你實現任何願望的神器咒術。”
“真的?”風馬用低沉且緩慢的聲音笨拙的表現著自己興奮的情感。
“真的真的!”狐狸滿口肯定,珠目不停地轉動著。
“那要怎麼做?要去東之國嗎?”風馬這一句,將睡在樹杈上的星火沒有了睡意,它注視著絕壁之下的兩個小妖怪擊掌為盟,互為摯友。
“喵……”
狐狸走到泉邊,對風馬說道:“你瞧你那名字,像馬又像牛,真是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這泉水你是怎麼發現的?”
風馬緩慢的答道:“唔,是……”
“好啦、好啦!”狐狸顯得不耐煩,它指著泉水接著說道:“這是個許願泉,隻要將鷹目、虎趾、蜈蚣血放在一個叫做星香壇的小罐子裏,然後投到這個泉水中,就能得到許願泉的啟示,顯示出能夠飛天的法寶所在,隻要拿到這法寶,你就能高高的飛到天上了。”
風馬的眼眶裏噙著淚水,隻顧哞哞的嗚咽著。
狐狸走上前:“怎麼了你?”
“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嘁,哪兒好了……首先是那個星香壇,沒有那個其他的集齊了也沒有用,唯獨這東西不好找,你知不知道什麼線索?”
看著狐狸認真思考的樣子,風馬慢吞吞的說道:“那個小罐子,什麼樣子。”
“笨蛋,我知道還問你!”狐狸順勢拍了風馬的腦袋。
風馬傻傻的笑著。
“傻笑什麼?”狐狸對此大惑不解。
“從來,從來都沒有人這樣跟我說過話,更別說打鬧了。”
“我力氣不大啊,沒拍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