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際遇還真是難以預料啊。行駛的路虎車裏，孟凡坐在後座上，閉眼假寐。
一個多月前，自己還是一個被女人拋棄的失敗者，一個剛畢業初入社會的小職員。這才過了多少天，銀行裏存了幾十萬，坐在一百多萬的車裏，不僅有了徒弟，還有了一個跟班地。
這個劉軍該怎麼安排？孟凡雙手搭在一起放在小腹上，右手食指輕輕敲著左手的拳骨。
孟凡感覺自己好像分裂了，擁有兩個身份。一個是白日裏上班賺錢的小職員，一個是私下裏和諸多江湖大哥稱兄道弟的後起之秀。
作為一個職員，身後天天跟著個跟班，不說別人怎麼看，自己都會覺得別扭。
敲擊的食指忽然頓住，孟凡睜開眼，問道：“劉軍，還沒有正式認識，講講你自己吧。”
劉軍雙手把著方向盤，翹著三根包紮在一起的手指，雙眼直視著路麵，聞聲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是個孤兒，翻過垃圾堆，跟狗搶過食，就為了不被餓死。是媽媽把我撿回家，才過上了填飽肚子的生活。可是後來，爸爸死了，媽媽病了。這個世界上，媽媽和大智是我最後的親人。”
這是個話不多的男人，孟凡問道：“你都會些什麼？”
“修車、開車、除了這兩樣，我什麼都不會，隻有賤命一條。”劉軍道：“現在，就剩下修車和開車了。”
這句話像是玩笑，可孟凡卻聽得出來，這個人說得是真的。
經曆過很多事，孟凡已經不再輕易相信別人，可是，他相信劉軍，相信劉軍說地話。他是真的把命給了自己。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自覺。
“你跟了美國佬幾年？”孟凡想起疤狼的話，隨口問了一句。
“三年。”
“就是他讓你動我地？”事情已經很明顯，可孟凡還是問了一句。
劉軍道：“今天我能出賣別人，明天就能出賣你。”
“你不是已經把命給我了嗎？”孟凡笑道：“連個答案都不能說？”
“命是你地，你想要，現在就可以給你。”
孟凡笑了，擺擺手，也不管劉軍看不看得到，笑道：“和你開玩笑地，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劉軍的話很少，這是一個能做事但寡言少語的人。隻有孟凡問一句，他才會回一句。
這樣一來，漫長的旅途便顯得格外乏味。
聊了幾句，孟凡便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地，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放亮。
車正經過帝都高速口。孟凡隨手將手包遞給劉軍，交完錢後，劉軍遞回來，孟凡擺擺手，“放你那吧。”
劉軍沒說話，將包放在了一旁。
盡管才早上六點多，帝都的馬路上已經堵滿了車輛。
按著導航的提示，走走停停，九點多才到達目的地。
這是一條長長的胡同，左邊是一道足有百餘米長高大的簷瓦圍牆，正中兩扇朱紅色的木門，嵌著兩枚銜環獸首，上方樓牌上掛著塊牌匾，上書兩個朱紅大字——秦府。
想不到秦皓月的家竟然如此奢豪，孟凡掏出手機給秦皓月撥了過去。
片刻後，大門打開，秦皓月走出來，看到孟凡身後站著的劉軍一愣，孟凡簡單說道：“我朋友。”
秦皓月點點頭，說道：“進來吧。”
跟在秦皓月身後進了秦家，才知道外麵看到地所謂奢豪隻是冰山一角，重重進進，庭院深深，好似古時王宮一般，經過道道婉轉長廊，走過鋪滿荷花的人工湖，足足走了七八分鍾，才進了一處庭院。
“姐，誰來了？”三人剛剛在客廳坐下，便聽裏屋有人喊了一聲，接著進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二十一二歲的樣子，長發披肩，相貌俊逸，長得與秦皓月有六七分相似，坐在輪椅上，直勾勾地翹著打了石膏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