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父親在這就好了……
“父親失蹤後,高層極少派人四處活動了,魁獸祥雲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呢?”
又來了!這一次比剛才的更加刺骨,頭皮陣陣發麻。孫翔警惕地背靠著杉樹,謹防背後受敵。他左手的拇指已經抵在了劍柄下方,隻要輕輕一彈,劍即刻出鞘。
經過那神奇藥力的洗禮,孫翔覺得自己現在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什麼都可以來試試他的劍到底有沒有鋒芒!
就在那,孫翔在一棵廣葉杉的樹冠上察覺到了危機。他的目光緊鎖在那裏,一點風吹草動都了然於心,哼哼,你躲不住了。
突然,空中飄來一聲陰冷的,不辨男女的聲音:“你能看見我?”聲音是空洞的卻是略帶驚疑。
孫翔剛欲發難,就感到一股無形的束縛捆住了他的聲帶,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的信子壓迫著一般,絕望的窒息,他不寒而栗。孫翔雙腳漸漸離開了地麵,詭異的憑空吊了起來。不能發生,也不能掙紮,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似一條條蚯蚓在蠕動。孫翔拚盡了全力,拇指一彈,劍刃出鞘,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銳利的細線,寒光閃耀,逼人心魄,但卻什麼也沒打到。
“呦嗬,小子挺有種的啊!”陰鷙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想死就別亂動啊,乖。我啊,現在要去辦件大事,等會陪你玩啊,嘻嘻……”話說完,孫翔就聽到一陣裂風之聲疾馳向遠方。
樹林重歸寂靜,劍斜插在地上,振蕩的聲響相當刺耳。孫翔身上的束縛還在,血脈不通導致兩頰青紫,牙齒也在擠壓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屈辱嗎?可笑的自大,嗬嗬……屈辱嗎?這十六年的冷嘲熱諷還不夠嗎?為什麼總是我呢,為什麼,為什麼就是看不到希望呢……
自尊,堅韌,多可笑啊!自己從來沒有邁出過一步,哪怕一小步……我的生命難道就全在別人口中嗎?
不曾敢去抗爭,就這樣苟且在別人的束縛下嗎?現在呢,將來呢……
我想證明什麼?我能證明什麼?我該證明什麼?
……
“叮”的一聲脆響,就像是金絲在猛力下崩斷的聲音……
又是“叮”的一聲,設聲音愈發密集地孫翔周身發出,聽起來好似凶獸掙脫牢籠的聲聲金鳴,它,象征著自由。
孫翔的身體也在逐漸膨脹,每膨脹一分,金鳴更加不絕於耳。血液在一寸寸的推進,氣場在一分分的增強……最終,隨著一聲無形的炸裂,孫翔衣袂翩飛,飄然下地。他的汗水順著手臂、下巴成股的流下,他彎著腰,手撐著雙腿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俊目圓瞪。粗重的呼吸像是從心底發出來的,帶著少年心中的鬱結,帶著十六年來的種種過往。
孫翔的嘴角上揚,無聲地笑著,但肩膀在抖動,看得出這笑包含了些許癲狂。
“我想證明什麼?嗬嗬……我要證明我比所有人都要強!”
不可否認,自己從來都不是個有多大抱負的人,我隻不過是想過我自己該有的生活,既然你們都不給,那我自己來拿,這總可以了吧。我以前可以生活在無望中,但以後我要讓“絕望”更絕望,讓“低頭”永遠抬不起頭。
剛才的人,不管你是誰,我先謝謝你,你可是幫了我大忙啊。以後嘛……我一定會狠狠地報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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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正斜倚在那棵曾困住孫翔和胖子的樹上發愣,十指緊扣,像是能把血從指間逼出來。蒼白無力的指節爬滿了渾黃不堪的斑點,雙手就像是在風中慢慢腐朽了。他好像在一個上午中失去了很多,他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但又像感到這是種解脫。
老頭閉著眼,萎縮的眼部肌肉緊貼在眼珠上,他就像是一尊朽殘的杉木根雕,靜待著最終的到來。
巨樹突然發出一聲嗡鳴,樹葉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震動,那聲音仿佛臨淵的獵物發出的哀嚎。老頭緩緩地睜開了眼,轉身麵對著承載著樹的巨大山體,渾濁的眼光中透露出一股決然。
“咚咚……咚咚……”
間或的重擊聲是從山體內部發出來的,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斷地向山體表麵推進。是什麼東西要破開固殼重見天日了。
“終於來了……我可等了不少年日了呢……你奶奶的。”老頭的話語中有種釋懷之感。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老頭也是轉身看向了西南方向。那邊什麼也沒有,但老頭垢藏晦暗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他的目光似乎穿過了空間,時間,看見了未來。
那是孫翔的方向,或者說那是新生的方向。
老頭笑著搖了搖頭,滿是嘲諷的意味,不知是自嘲還是別的什麼。他繼而想仰天大笑,但才抬起頭,就躬身咳嗽了起來,咳了很久才緩過來。老頭挺直了身子,一會看山,一會看向西南方,呢喃道: